他们离开已久,自己又拖着伤脚,显然已无法追上,周苍眼下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岳曼婷祈求多福。
美妇人从包袱里摸出一只玉匣子,说里头装的接骨驳筋膏,对断骨伤患有显着疗效,可加速痊愈。真诚的笑容,清澈的眼神,温柔的声音,满满善意传来,周苍深受感动,抛去戒心,接过玉匣,将白色药膏糊于断骨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觉过后是阵阵清凉,登觉脚趾灵活有力许多,禁不住连声道谢。美妇点头,微笑着说了些客气话,回到师父身边。
天色暗下,大雪停歇,四周冰雪覆盖,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半边脸,整个世界朦朦胧胧闪着淡淡的微光,如梦似幻。
这美妙的一刻,被一串脚步声打破,巨岩下三人,都竖起耳朵,伸长脖子,想要看看雪夜赶路的人会是谁。九个身影渐行渐近,当先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一个独臂老头,还有一个脸色冷峻的汉子,周苍眼尖认得汉子,正是恨尽天下李陈夫妇,欲杀之而后快的冷面神洪仁海。再之后的六人都是一身白袍的精壮汉子,乃冷面神洪仁海的跟班马仔。
九人走近,老妇与美妇人脸色骤变,低下头。
洪仁海见得路旁巨岩下躲避风雪的三人,微微一怔,月夜大雪封山的荒郊,竟然还有夜归人。借着淡淡月光,他认得其中的周苍,脸色漠然,眼光转向美妇,再转向老妇,回头对老头道:“师父,虎王,遇见故人了。”
老妇跳将起来,铿锵一声抽出长剑,喝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光复教的余孽,准备受死罢!”
高大老头哈哈大笑:“是蒙月蒙老太太吗?多年不见,火气还是那么大,都不注重修心养性,这怎么行?”那老妇蒙月道:“魁首恶贼未除,何以放剑!”
独臂老头留意到蒙月身旁的美妇雍容华贵,娇艳欲滴,肌肤比地面的雪还要白,禁不住色心大起,一双贼眼溜溜转个不停,始终不离。
高大老头眼睛斜睨道:“何以放剑?何以放剑?哈哈,蒙老太太,死了就可以放剑。”
美妇人手提长剑拦在师父面前,斥道:“你们休想动我师父一根毫毛。”高大老头发出轻蔑的笑声:“呵呵,小姑娘是谁?”美妇人哼了一声不说话。
洪仁海道:“师父您老人家认不出来吗,她是梅鱼龙的女儿,李逸航的夫人梅芷菲。”
高大老头就是光复教末代教主胡定中,他哈哈大笑道:“哦,原来是梅左使之女,难得难得,梅贤侄,令尊可好?”美妇人梅芷菲道:“多谢胡教主关心,我爹爹身子好得很。”
胡定中道:“很好,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开心的消息,李夫人,尊夫李逸航今安在?”
蒙月拉开梅芷菲道:“啰哩啰嗦做甚,胡定中,咱们上一代的恩怨,就由我们来作个了结。”
独臂老头唐海流阴恻恻道:“蒙女侠,上一代的恩怨要了结,下一代的恩怨也不宜久拖。”
梅芷菲再次挡在师父身前叫道:“师父,我来挡着他们,你快走。”蒙月怒道:“走什么走,战死尔。你害怕,你走就是。”
“师父!”
唐海流一身道骨仙风之形,说话却流里流气:“李夫人,你以什么来挡,这身妖娆身段吗?”
周苍在旁冷眼相瞧,老妇师徒遇上仇家,单洪仁海已厉害之极,他师父武功只高不低,独臂好色老头瞧模样也不差,双方实力悬殊,拼斗起来毫无悬念。
蒙月怒斥:“唐海流,你这老混蛋断了一臂,是被天收了吧,快出来受死。”唐海流眼光一转,双眉挑起喝道:“蒙月,你越老越糊涂,这个时候还一点不知收敛,嚣张气焰……”
“废话少说,快出来决一死战。”
唐海流嘿嘿冷笑:“蒙月,你以为老夫断了一臂便就是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吗?对付你,一只手足矣。”
梅芷菲欲想代师父一战,蒙月反喝令她在一边乖乖观战,今晚遇上光复教的三位大魔头,绝无幸存之机,唯有战死尔。唐海流对徒儿梅芷菲色视耽耽,一世清白令名若是毁于他手上,如何对得起李逸航,此是她最担心之处,转头紧盯着梅芷菲,梅芷菲明白师父的意思,坚定地点点头。
“来吧,蒙月领教领教白虎王的本领。”
唐海流皮笑肉也笑:“老夫本意要和李夫人过一过招,既然蒙女侠要……”话没说完,唰的一声,眼前寒光闪动,青锋剑当胸刺来,快如闪电,唐海流躲避不及,右臂被剑刃划伤,他又惊又怒,喝道:“云中月你好卑鄙!”
蒙月长剑急挥,欲出奇不意将作恶多端的白虎王一举击杀,则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唐海流着实厉害,躲开对手最初几着凌厉异常的杀招,以一条单臂,空着手也和蒙月战得不分上下。四五十回合后,唐海流施展遮阳功绝技,热风激荡,顿时四周冰雪融化,汇成涓涓细流,蒙月压力渐渐增大,落于下风。胡洪二人分站两边,逃是逃不走的,心中暗想:“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她急攻三剑逼开敌人叫道:“菲儿,动手吧,”梅芷菲更不犹豫,横起长剑往脖子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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