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吉椁德点头道:“不知那位少女在那?”田飞鹤与徐义夫对望一眼,道:“少女就在院内。”
司徒厉道:“以相还少女之名引他前来,似乎手段不太光明磊落罢。”徐义夫脸色一变,道:“司徒阁主此话怎讲?为了对付鬼差,这等引鱼让钩之事又有何不可?虽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但如能为武林除害,更卑劣的手段亦可使出。”吉椁德道:“司徒阁主心直口快,徐员外勿怪,不知劫掠少女之人是谁,老夫当时在场,竟然未能发现,当真了不起。”
田飞鹤身旁的一位肥胖妇人粗声粗气道:“劫掠少女的,正是老妇。”吉椁德认得她,抱拳道:“原来是桐山双侠的阮夫人,幸会幸会。”
这阮夫人真名付芙蓉,自少拜入桐山派,与师兄阮青结为连理,江湖上人称桐山双侠。这妇人粗眉大鼻,脸上敷粉,白惨惨的,腮涂胭脂,红彤彤的,骤看起来像戏子,再看像鬼。二十年前阮青被光复教白虎王唐海流所杀,阮夫人为此对光复教恨之入骨,那日她在茶馆中认出曾是唐海流下属谢霆,趁着三人打斗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将岳海青掳走。
那阮夫人双眼斜睥道:“那天你既然在场,见着光复恶徒,却怎地却不动手,难道竟是怕了他?”吉椁德脸上皮肉不动,哈哈一笑道:“令阮夫人见笑,在下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听徐老弟说的,阮夫人当时既然知得是他,却怎地不高声宣扬,好让我们众白道群起而攻啊,何必偷偷摸摸掳人走?”
阮夫人大怒,拍案而起,道:“吉老板,你这话是何意思?”田飞鹤连忙道:“阮夫人息怒,大敌当前,千万不可乱了阵脚。”吉椁德道:“阮夫人得罪了。”
田飞鹤道:“鬼差谢霆这厮作恶多端,狡猾无比,自光复教覆灭后便一直消声匿迹,害我们以为他已死在贺兰山上,这次他既然露了行踪,咱们就得同心协力,为死在光复教手下千万无辜冤魂报仇。”
徐义夫沉吟道:“素闻谢霆奸诈狡猾,其才颇足以济恶,倒也不是个莽撞匹夫,他会不会真敢到这咱们设下的英雄大宴中来?”
阮夫人道:“如果他不知这是鸿门宴,说不准会来。不管他赴约与否,现下咱们邀集了众多英雄豪杰,人多计长,咱们大伙儿来合计合计如何歼灭他。”
说话之间,外面又来了不少英雄豪杰,商洛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怪,恒山派第五把手宋喆,柳州草上飞索命手文仲纯,许州活判官尚勇、尚猛兄弟,八卦门的吴见仁,盘龙山庄四大弟子之首林玉温,威武镖局的洪菅总镖头等一干人,人群中还出现九鼎楼季子越身影,当真龙蛇混杂。
有人要问季子越不是被周苍捶断琵琶骨“废”去武功了吗,怎会出现在金兰殿上?
是的,他确实被周苍打断琵琶骨,可他在开办九鼎楼期间认识了众多猪朋狗友,受伤后通过他们的指引结交上嵩山派掌门人田飞鹤,求他出手医治。嵩山派传承千年,门户内自有治疗伤病的不传秘术,田飞鹤亲手医治,季子越骨伤很快痊愈,武功也恢复八九层,恰逢阳成英雄大会,不待田飞鹤开口便主动跟着来出一分力。
过不多时,少林派的志憎、志恨两位高僧也到了,田飞鹤和徐义夫一一欢迎款接。
徐义夫说起谢霆的为恶旧事,人人均大为愤怒。
忽然知客的管家进来禀报:“神农派元帮主率同吴、文两位师弟,以及罗龙海习四位堂主齐来拜殿。”
众人都是一凛。神农帮是江湖上擅于使毒落毒的门派,诡秘飘忽,从无人敢惹,非同小可,但之前曾归顺过光复教,犯下累累恶行。
阮夫人道:“神农帮大举前来,该不是为以前的教中兄弟谢霆声援来吧。”商洛七怪之首的喜作怪道:“光复教已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还敢与他扯上半点关系,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尚勇道:“故旧的香火之情,未必就此尽忘。”徐义夫道:“我们广发英雄贴,事先并没有说明原因,他们怎可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们屈服于光复教之时,曾被迫做下许多违心之事,近十多年来隐姓埋名不参与江湖之事,还不是害怕别人找他们算账,我看这次前来,定是看在田掌门的脸子上赴宴,借机与咱们白道交好。”
众人点头称是,都道:“徐员外说得对,谁愿意为已是昨日黄花的光复教出头。”
田飞鹤和徐义夫迎出庄去。只见神农帮来者不过十二三人,群雄心下先自宽了,均想:“莫说这些使毒物的家伙不会袒护谢霆,就算此来不怀好意,这十二三人又成得什么气候?”群雄与元帮主等略行寒暄,便迎进大厅。
各人分宾主坐下。元航帮主开口道:“田掌门,徐员外,今日邀集各路英雄在此,可不知是为了何事?”
正在这时,一名管家进来,递上一封书信,信皮上没有落款。徐义夫接过,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纸笺,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写了十六个大字:“掳我女伴,无耻卑鄙。宵小虽众,谢霆何惧!”众人耸然动容,谢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