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道:“大师,不管怎样,邓德须得上京受审,赏不赏脸,非小官说了算。”
耶律长艺才说得几句已失去耐心,怒火上冲,铁杖一顿船板,金铃发出清脆响声,暴喝连声,威胁要将船上的人全都杀了丢进江里喂鱼。
傻苍在两人说话扯皮之际,把邓涛拉到一边,低声道:“此人内功深厚无比,两名师弟亦非凡手,要是他们跳上船来,便你我联手,也不是他们对手,须得当机立断,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涛哥,你先拖住他,我下水凿穿他们的小舟,你一得信号,立即摆舵顺水而行,迅速远离小舟,如果接不上我,那便在对岸相候。”
邓涛情知形势急迫,那管他手段卑劣与否,点了点头,待傻苍在渡船另一侧悄悄下水,立即走到船舷边上哑声道:“耶律大师,邓德夫妇造反行刺之案,其中疑点重重,我瞧多半是被人嫁祸栽害,经大理寺吴大人审查清楚,一定可还他清白,回复自由之身,到时大师自可邀请他夫妇至青海一游。京城乃富庶之地,人间繁华,花花世界,举世无双,何不流连观光,赏花观月,静待案情水落石出?”
耶律长艺见来了个说得上话之人,粗声粗气道:“这位官老爷是谁?”邓涛道:“在下大理寺断丞黄少。”
耶律长艺拱了拱手,说道时间紧迫,须得先请邓德去青海面佛,随后再回京受审不迟。
邓涛没有当场拒绝,问其何故,突然耶律长艺背后那个病夫扎西仁珠阴声细气道:“大师兄,人家吃粮皇的,怎可能将朝廷钦犯拱人让手,失职之罪,怕不是简单这么革职。”语序颠倒,声调怪异,这吐蕃人汉语显然还没学到家,船上的官兵一半听得发笑,一半听得不知所云。
邓涛暗暗注意水面,口中说道:“非也非也,大师言所差矣,若是你们讲得有道理,我们也并非冥塞之辈,岂会不与大师方便?”
那瘦高汉子哥宁洪荒尖声尖气道:“该死的宋人比猪还要狡猾百倍,须防诡计,大师兄,实不必费唇舌,费刀便是,没了脑袋的宋人,才最老实的宋人。”说完一扬手中戒刀。
扎西仁珠接口道:“皆杀之,便没唇舌,清静落得。”耶律长艺将铁杖重重一顿道:“听到我两位师弟说话没有,船上的朋友,若是你们不乖乖送上,那可别怪我三兄弟动手抢人,将你们杀个精光。”
严寒怒道:“这里是宋国地盘,岂能任由得你三个番人胡来!”哥宁洪荒尖声笑道:“你们这些汉猪,老子一路上已不知杀了多少条,杀汉人,比杀猪还简单。”扎西仁珠咧嘴道:“再啰嗦,血洗渡船,抛尸凿船!”
严寒骂道:“你们不知天高地厚在我们大宋国胡作非为,报应很快就会降临头上。”
扎西仁珠阴气沉沉道:“我们多了去杀的汉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却从来未见降临头上报应。”
邓涛道:“三位大师稍安勿躁,一切有商量,有商量。”突然一指小舟后面叫道:“咦,你们背后那东西是什么,有水鬼,水鬼啊。”
耶律长艺三人惕然心惊,立即转头去看,船旁白浪翻滚,并不见有何异常,待得回过头,发现渡船船头已然转东,顺流而下。
耶律长艺自知上当,怒不可遏,哇哇大叫,立即下令道:“调转船头,快追,快追,追上杀他汉猪一个精光!”这时船蓬中又钻出三个精壮汉子,一名独眼汉子道:“有人在船底搞鬼。”另二人连衣服也不脱,“扑通”“扑通”两声跳进冰冷的江水之中,瞬间失去踪影。
哥宁洪荒问发生什么事,独眼汉子道指了指船板,说道船底被人拿刀捅了两个洞。
顺指瞧去,只见江水咕咚咕咚从破洞中涌上,霎时间已有一指之深,白马寺师兄弟三人脸色顿变,齐声叫道:“快堵上,快堵上,俺们都不会游泳。”
独眼汉子道:“放心,有我们在,小船沉不了,你们三个赶紧帮忙往外孚水。”说完除下身上衣服,分塞两个窟窿,减缓进水速度。可是这边刚堵好一个,旁边又有一刀捅出,跟着再有一刀捅出,转眼间又多了两个洞,江水涌得更猛。独眼龙心下奇怪,两位伙计这是怎么了,为何还让水底敌人大搞破坏?
巨鳄帮常年活动于长江上,掌扒划游潜钻无所不熟,水性极好,水下功夫自认江上第二,而让他们自愧不如的第一便是舟上白帆所绘的青鳄“鼍”了。管他陆上武功天下第一,到了滚滚长江水面之下,还是得向我巨鳄帮俯首称臣。因此独眼汉子见得两个伙计不但没将敌人抓捕上来,反而任之破坏,心中怒火顿生,骂道:“去他奶奶的熊,两个正龟娘养的王八蛋。”对耶律长艺三人道:“你们稳住,不要害怕,我一会儿上来。”跟着又是“扑通”一声跳入了长江钻入船底。
三名船夫一下没了踪影,小舟在江面上打转,江水越冒越多,舟上三人已无处可躲,只能站在水里,连呼不要害怕,可他们怎能不害怕,乱成一团。
耶律长艺叫道:“师弟,师弟,我不会游泳,怎么办,快想办法。”哥宁洪荒比大师兄更加害怕,双脚在冰冷江水浸泡,寒意阵阵涌上心间,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