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处迷雾一片,不到四点钟的光景,这初春黄沙已经跃上枝头,薄如蝉翅,覆盖大地。
黄腾这才想起,家里来了两个客人,还得要备着两床棉被,便一转身迎着漫天风沙从胡同口向外走。
却不想迎面遇上一拨五六个人,散漫地走过,一阵酒气袭来,熏得让黄腾赤木瞪眼,他抬眼扫下风沙中的与他擦肩而过的酒鬼们。
是他.
徐迪升正带着一伙人匆匆走过,黄腾起先没在意。只感觉到这人眼熟悉,直到迈到第五步时,突然想起,他不就是弃婴肖英之父吗?
他干嘛来这胡同。回想一下,也找不到与这徐迪升这软蛋的半分交集?
难道在香海厂遇着?不可能。
或者是电信厅偶遇?不可能。
是东来顺,貌似有几波人群吃饭?有可能。
是王府办事处?或许,不确定。
最终将目光聚集到可能是东来顺,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带着这么多人,想干吗?
跟踪?
看来得要加紧防护小妹接送,明早要赶紧到李老板处讨要自行车票,买台女式自行车,不买辆车,他黄腾也不放心。
黄腾也不打算马上去商店采购棉被了,他蹲在一个石头凳上,望向旁边一株树发呆,想象着爬上这株树会怎么样呢。
尝试半天,还是轻装上阵,身轻如燕,攀爬上树。
灰色天被黄沙取代,昨天还春意暖洋,现在就是几个黑影前行,人迹,风声,硬物碰撞声,风在他周身嘶吼,绵延的风沙与树木电线杠融为一体。
甚至几泣沙粒也吹拂入眼。他紧紧盯着那移动的黑影,看他们走远,那群人的步伐终于停在45号门前。
黄腾的心,轰的一声鸣响,这还了得。
虽说人人都有好奇,这才让他自见到徐迪升那刻起,便有种莫名的异样与排斥,就是不爽。
不爽到尬。
不敢深想,现在见到徐迪升就不是好事,多少有点不爽膈应。
黄腾没什么可躲避的,他到很想去赌那虚小弱鬼的人,可是有毛用!
只不过他从办事处出来,办事处老将送他个衣披。而他也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披回家,却不想在回家路上瞧见这一波。
既然看见对方底牌,他到要瞅瞅这波人接下来要干吗。
远远看去,三人离开,一人留下,留下那人停留在门口,似乎还待了一阵。
难道是做个记号?
黄腾不信,他从树上滑下来。
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惊动黄腾,黄腾喊着让骑车大姐再上他一程,告诉她说,要捉小偷。
于是大姐载着黄腾像离旋之剑骑到45号胡同口前,一个跳车,将准备燃爆火球的人一个反扑,两人一番纠打,黄腾让大姐去叫人,自己拉着这男子逮着往他放火球的地方去。
只见男子哭丧着脸求放过,黄腾继续将他推向那燃着的火势旁。
“小样,想放火,放了就逃跑?”托着他衣领拽到草地上,“拿只手扔的,说。”
“哥,不敢了。不是我,是”说着准备趁机来个翻身踏脚再逃跑。
“MD,看你不爽,你能咋跑!”黄腾一拉他晃荡的大衣角,一个侧拉,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外面这大动静,下班女职工也在奋力大叫,“快来人啦,捉小偷啦。”
见有人出来,女青年连忙一指正斯打在草坪上的两人。
周边的邻居纷纷上来,一起围拢,众人合力将这个被黄腾戏弄到眉毛都烧去半分的人擒住,就连他的头发也是一坨乱糟糟的。
简直不忍直视。
前来帮忙的人突地笑出声来,拍拍黄腾肩膀,赞许道:“可以啊,兄弟。”
外面的大动静,终于让屋内的人感应到了。
胡浩率先探出脑袋来,接着肖芳也跟着走出来,隔壁的小孩子,胖老头也一一探出身子,蓓儿一下子就冲跑过来,小手轻扯住一身泥沙的黄腾衣披。
“诸位,这个人对我们胡同这条街一直不怀好意,刚才还在门上做记号,他还有一些同伙,如果我们这次放任他跑了,保不准下次再带些同伙来杀个回马枪。就不知他这是惯犯,我们一起将他交给公交去。”
“还好,幸亏小兄弟你机智,捉住了。”
“我看这歹人就不是好东西。”
“走,兄弟陪你一起去。”
几个说话的是隔壁几个四合院相邻的人,黄腾随着几个邻居身后,将这个直接送到公安。
热心的女青年一直推着车一路相随。
待黄腾从笔录室出来时,一行人这才说说笑笑,大家也相熟了。
黄腾站在漫天的风沙中,抱拳向隔壁邻居们盛情相邀,“诸位大哥大姐,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明晚上来45号尝脸小宴,我黄腾就此要感谢各位哥哥姐姐们相助,田姐姐您也来吧。”
推车女工田池一笑,大大方方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