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正在吵架的“挺腾派”与“智多星粉”,此时脚步如闪电,悄无声息屏住呼吸,两队人马迅速由“对立矛盾”归为统一战线,反正,好奇害不死猫。
听墙角,很好玩,尤其带着心怀某种揣测时。
几个脑袋罗列成一个笔直扭麻花形状,贴伏在窗下再次探听“军情”,只听赵主任那沉重嗓音压低声音到:
“周队,下月的端午赛你们可要加油哦,可不要轻敌喽,你们将有个强劲对手。哎,你们村的吴妮子最近有什么异常么?你方便找一下她不?”
“赵哥,你打听她干嘛,她昨晚就已经返城听说招工啦。”
“那你有她家常地址么?还有什么亲人么?”
“她哪还有住址,就是可怜,孤儿啊。”
——
对话里的声音清晰,几位听墙角根的,一时间惊得寒毛倒竖,一个个小脑瓜不再摆成麻花状,个个回归到正形,却也很快散开,都装作没事人一样,一个个咬牙,一个人发出吼声,几个人跟着纷纷如狼嚎一样
“啊——”
“啊,呸,坏事做多了,生孩子肯定跟貔貅一样。”
“太可恶了,我要找出这个人。”
说着说着,个个都像是泄气皮球,肚子咕咕叫
肖芳一手托着铁皮饭盒在老远,便见如潮水般散开知青,两根羊小辫左右摆着如波浪鼓。
“你们可真精饿,看你们谁下午偷懒。”
知青看见她乐了,立马有人接住“反正不偷人。”
更有调皮人打趣道:“你的娃呢。”
肖芳一时没反应过来:“放陈村家媳妇处吃奶呢。”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拿着饭盒盖子便轮过去。
“去,都是一群没良心的。”
“良心大大好地在后面。”一群知青欢笑着跑远。
二猴子尖声学腔笑道:“你小男人还在听墙角根呢,你也不晓得温柔点,”瞧见肖芳一个抡手过来,忙做出投降示意:“饶命啦。举白旗了还不行,啊,救命啦。”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一欢而散。
黄腾胡浩一波压轴的人瞧见这场景,也乐了,一时华丽的口哨声四起。肖芳脸一红,揭开喷香饭盒,拿个包子便向这边冲过来,塞进黄腾正要张大嘴中,黄腾一时受不了这过分亲昵,含着包子,一口“你要干嘛。”
这个肖芳勒太大胆了,这还是77年么,村姑不当保守么,难道会不分轻重,姐弟恋,那是不可能的。
心生一计,内心坏坏一笑,看向热情如水的肖芳:“肖芳,今年多大了,想找什么样子婆家。我手中知青一大把,相中哪个了,让腾哥帮你撮合一下,可由着你挑。”
他期待那句“俺是魏淑芬,今年19”的前世段子,嘴角上扬出一串坏坏的笑意,唇边的快乐被扯得有些邪气。
肖芳用那肉乎乎左手汗兮兮抚住他前额,右手去量自己额头,“黄腾你不烧啊,那笑啥?”
黄腾承受着一串汗水,难受地翻着白眼,试图挤出那几粒汗珠子。
这显然是避重就轻啦,忽然开窍,难得糊涂啊,这肖芳的段位也太高了吧。
肖芳欲要再拿包子赛黄腾嘴,黄腾一个侧转身避开,躲闪着绕过一株株树,嘴里啐念叨叨道:“以后这种事少做,我们都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要注意分寸。”
“分寸?”
“肖芳,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办事说话都要过脑子吧,对我们不利的事少做,做个谦谦君子,问心无愧。”
黄腾自诩不是什么大好人,极想灌输一些现代观念给这个泼辣却不乏质朴,做事麻溜的善良村姑,如何打磨这块璞玉呢,至少在半年时间内,是可以让她脱胎换骨。
对未来的畅想,让黄腾渐渐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一个漂亮的上扬,但看在肖芳眼中却是无尽的嘲讽。
“哟哎,黄英雄,瞧您说的,我只是送个饭还不至于吧,再说你也没吃亏吧。难不成还掉了几斤几俩肉。”
黄腾收起快要笑摊面部表情,这肖芳当是个营销高手没错了,这偷换概念玩的一手溜啊。他推着那辆边三轮车,将手中抱着的三件礼盒放入车蓝中,径直往前面走,一脸的爱答不理,
胡浩跟在肖芳身旁,承受着她眼里的怒火,接过泪珠滴湿的饭盒,用他那本就沙哑声音说:“他不吃我吃。”
肖芳一声“去!”便跑远了,胡浩拿着盒饭,一口一个包子大快步走向黄腾,拉住车尾,黄腾正欲上车,不开心的板着脸,“下次你爱吃我让你吃个够。”
“哟哧,小黄哥。”一旁的胡浩边笑边打趣,却寻那跑远了的肖芳。
“打住别叫小黄,叫腾哥不行么?”对跟班就不用费心,只管外狠内热,老大的威严往往由跟班去执行实施,更何况,对于胡浩他也不想区别对待,就先从如何当好跑退开始吧,先将他打磨到极致,内外都油光水滑,八面玲珑,走出去,至少面对危机公关也细腻油滑,让人不敢小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