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冲过来揪住黄腾的白色袖口,捏出一串五指泥巴汁。“我终于知道是谁了。”
“好个黄腾,原来你请假回家是假,你竟然养娃了,卑鄙。”
黄腾被众人搞得莫名其妙,这群人看来是想让他承担责任,痴心妄想。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位女知青,“哎,我怎么?你们别血口喷人,先搞懂什么叫查明真相,再来显摆道理。”
“也是啊,卑鄙者有卑鄙的理由。”一个戴着眼睛的文弱知青
“原来是他,只怕——肖芳也看走眼了哇。”
几个刚从田地里回村头的知青见众人此景,便急切追问:“他——黄腾怎么啦?”
“人赃俱获,他是贼父。”
“什么?”
“他抱那小崽子,他便是贼父。”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一群刚回村口的知青们满脸正义,大有刨根问底架势。
一个抱娃的大姐愤懑不平道:“他是吴妮子的那个啥。”
“就那个,你懂的。”
一个跟黄腾关系较铁的胡浩,正用他的公鸭嗓在人墙背后声嘶力竭吼道:“泥巴,别瞎叫,我腾哥不是那号人。”
黄腾一甩那红衣女孩的手,“哎,放尊重点啊,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没癖好牵人手玩。”
说完便一手抱娃一手要推车离开,前后两拨人阻拦着不松手。推怂间,车倒地。
“是犯花痴了?还咋得,你们有完没完!”黄腾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冲动。他无法平复内心波澜,作为有理想有抱负的知青怎么可能是愣头青呢,可此情此景,由一根筋带队渲染助推,显然自己不能跟一帮学生娃斗气,说出去还不如撞块豆腐好了。
黄腾再次扶起那两边三轮,慢慢运气,在一呼一吸间,听着知青们巴啦巴啦地评头论足,这才知道前因后果与事情原委。先前被平复的心,再一次被激愤,再次望向就要聚拢过来的众人,他被惹得血脉喷张,心里默念:惹我忍他念天地,勿煽人。
“都克制点。”一脸严肃的浓眉大眼带头息事宁人。“在事情还没查明真想前,所有知青都保持中立。”
黄腾认出他是云雾村知青点的副队长张峰,朝他点点头道:“张队,要不我们到村部去说清楚这事始末。”
“去队部我看你这个队长也拿不下。”一个五大山粗壮汉青年拍拍黄腾的肩头。“都人赃俱获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黄腾一个板倒过肩摔,只听一声惨叫,轻轻松松便将那个壮汉干翻。
“二胖,就你这一身板油不行啦。”
一片嘘声,啧啧声惊掉众人下巴,这这这黄腾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子么,这才几天不见,就这牛力附身了,由一个老实巴交默不作声小伙变成了刺头。
“只怕真是他。我听说老实人逼急了会拼命呢。”
“能做那事还老实?我看更像个贼。”
黄藤再次卷起袖子,干翻一个,不愁再挑第二个,要干就将众人干个惊艳,他自诩跆拳道黑带三段也不怕事,来吧,就让你们看看欺负一个知青同门的下场。
他摆开了架势,迎接挑战。以一敌十不怕,以一敌二十,就试试吧。
“都住手。我在食堂左等右等,原来你们一个个都成仙了,我倒要看,你们下午怎么参加双抢。哼!”众人将黄腾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但却被人群之外破鼓雷一样的女汉子声音给震住,一个个瞪大眼看着人群自动让出条道。
人末到,声先行,这就是肖芳,支书肖春北的宝贝闺女,一个整天围着黄腾转的村姑。
黄腾听见小钢豆一样脆声响,知道小芳到了,不免表情有些复杂,她要掺和,也不知道这事会升级到哪步。
肖芳来了,这事就热闹了,一群事不嫌大的女知青们可劲捂嘴直乐,叽叽喳喳咬耳朵一如麻雀。
肖芳受着众人的注目礼,踩踏出星光道,一声更比一声高,
“是谁昨晚喊着不想加班加点抢割油菜叫累来着,别晚上再跑我家找支书去叫苦,你们知青哪个不比我有文化,还一个个在村头闹事,让人看笑话说闲话,害臊不?”
不愧是小钢炮,肖芳这一通钢炮噼里啪啦扔向这群与她朝夕相伴,年龄却相差无几的文化人中,调节了先前的火药味。她再一扭头看着黄腾,就要拉他往食堂走,见婴儿啼哭,从黄腾手中抱起来逗着玩。
“肖芳,你来得正好,黄腾他做错事了,我们在以正义的名字来审判。”一个尖嘴猴腮满脸是汗的男子擦把脸,一身泥脸一派滑稽,却无人耻笑。
肖芳只管低头哄着婴儿,只逗得婴儿笑才甩出句:“二猴子,我觉得吧他比你更正义。”
扔下一句话,抱着小婴儿就走。
一拨知青追着肖芳问送去哪儿,她也不言语,直撞向食堂方向。
另一拨好事者追随外号叫“知青中的智多星”李刚而去。
更多人跟上,“走,不想吃饭的就去大队反映。”
黄腾脑海中回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