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风满身鲜血的呆愣在原地,溅洒在其脸上的血液已结成一层冰霜,随着他面庞的微微抽动而簌簌落下。
当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起,他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向后退去了十数步,一脸阴郁的看向地面上,已经断绝所有生机的冷峻男子的尸体。
不远处,老妪快步走上前来,脸上堆着笑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老爷!”
宋河轻点了一下头,转而看向远处的小道士,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一张符箓上,随后便忍不住苦笑一声。
“你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对我的防备,这又是为什么?”
他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闻言,纪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几次张口却又闭上,最后也只是摇晃了几下脑袋:“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谨慎多疑吧。”
自从两人在那间小屋中相遇,不论对方做出什么样的解释,甚至是包括后来的一些经历,他心中都有一分戒备从未彻底放下过。
所以纪源的袖袍中,一直有一张入品符箓,是为眼前的这个‘宋河’所准备的。
也正因此,当宋河出手击杀冷峻男子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之色,只是心中的忧虑成真,多少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你现在是宋河,还是此地宅邸的鬼物?”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抱着一线希冀的问出了声。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回答,在深深地看了其一眼后,便转身望向神情呆滞的李沐风。
这个看似翩翩君子,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年轻男子,似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师弟的死亡,而好半响都难以回过神来。
但宋河却在此时露出一抹冷笑:“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李沐风依旧是一副恍若无闻的状态,像是还沉浸在师弟突然死亡的情绪中。
纪源眉头微皱,他可不相信一个出身名门,有充足江湖经验的启蒙境后期大高手,会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流露出如此不堪的姿态。
“既然你想装模作样,那就不妨一直装下去。”
宋河冷哼一声,抬手便打出一道流光。
瞬息之间,整个庭院内的温度骤降,在那流光所过之处,就连地面都凝结出了一层寒霜。
那道流光一闪而逝,弹指间便飞掠至李沐风的身前,凛冽杀机与寒气在一瞬迸发!
也就在这时,原本垂着脑袋,神情呆滞的李沐风,猛然抬起了头,双目中寒光乍现。
他的胸前突然绽放一轮金光,紧跟着便有一柄巴掌长的小剑飞出,与那飞掠而来的流光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一声巨响回荡在夜幕之下,冰蓝与金色两道流光僵持在半空中,相互碰撞时迸发出惊人的灵气波动。
这一刻,本该是启蒙境后期的李沐风,身上骤然震荡起阵阵法力,其气息也猛然暴涨数倍。
见此一幕,纪源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先前他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这个李沐风,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甚至对方给他带来的忌惮,远比宅邸之外,那一片乱葬岗中同时启蒙后期的红粉骷髅,来的还要强烈许多。
所以当此人暴露隐藏的修为之后,纪源反而没感觉到丝毫的意外。
“有点意思。”
宋河双眉一挑,双手连连结印,身上法力猛然一震。
瞬息间,冰蓝色的流光大盛,轻而易举的将金色流光震开,旋即回到年轻道人的身边,化作一只梭子悬浮在其肩头。
至于另一道金色流光,在也同时敛去身上的光芒,于李沐风的身前显露出真身。
那是一柄形似飞剑样式的小剑,其剑身上贴着一张奇异符箓,两者之间仿若浑然一体,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玄妙气息。
“符器!”
纪源自语一声,眼中带有些许震撼。
所谓符器,便是法器和符箓结合的产物,在符胆蕴含的力量用光之前,能爆发出成倍于原本的威能。
只不过世间符器,本身大多都是凡俗兵刃,最多便是材质稍好一些,很少会出现真正以法器作为承载之物。
因为符器本身就是一件消耗品,每一次的使用,除了会消耗符胆内的秘力之外,还会损耗承载之物的寿命。
往往使用不了几次,以秘法绘制的符箓,便会连同承载之物一同销毁。
也正因此,符器的价值还远在寻常法器之上,虽然难以作为传承之物,但其所拥有的强大威能,足以在关键时刻起到翻盘的作用。
无声无息中,纪源悄然往后退了几步,实在是有些当心那李沐风,会冷不丁催动符器给他来上那么一下。
真要如此,他哪怕是没有当场身死,也恐怕得身受重伤了。
“莫不是你以为,凭借一件符器,便能在此地肆无忌惮了不成?”
宋河微微一笑,纵然对方拿出了一件符器,他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根本不曾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