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锦天所料,她把细柳抬出来,又叮嘱着:“醒来就要发疯了。会拿刀追着你们砍。要小心。”
“……”所以你才把她送到这里来?苏锦天简直烦死,抱着臂无语地看着她。
“交给侯爷不就行了。”
“她哭唧唧的,不想让侯爷知道。我有什么办法?对了,你们赶紧去请陈明来。请柳如海也行。”她说完,就上了车,“爹,快走。”
苏锦天本来还想说几句话,突然看到车辕上有个车夫。再一看,她这一回出门带着伴档儿居然是曹爹子,苏锦天顿时闭嘴。
曹爹子眼神闪烁,一会儿看看苏锦天,一会儿看看小乔,因被她再三警告过,这会子他总算没有再问尴尬话,比如女儿认得的男子,是不是成过亲这类的话。
她这里刚溜走,苏锦天一回头,就看到小榻上抬着的楼细柳有动静了,她摸着自己脑袋,呻吟着,似乎快要醒过来。
小乔与小霜都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
他瞬间出手,一拳打晕了她:“有什么不好办的。”
“……”在师弟妹的目瞪口呆中,他转身还大喊一声:“我去找陈明,你去找姓柳的。他在宗人府那里。”
她暗骂,苏锦天这小子最会指使她办事。
偏偏柳小子能去宗人府探望周王爷,这事儿是她在苏锦天那里牵的线。
——就为了换取罗汉紫金丹的改良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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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青巷,柳如海在宗人府外面,等了半个时辰,约好的苏锦天还没有来。
“怕是有事耽误了。我们自己进去。”
“是,总管。”暗中跟来的百福儿是被王老档打发过来引路的,他不禁忐忑。
怕苏百户不在,便进不去宗人府。
他却笑,没事。
他记得守这张门的番子,是一位许总旗。且在巡城司做了七八年了。
他到了乌漆角门,把银包和贴子递进去,果然,没有苏锦天在,他也顺利进了门。
“多谢许总旗。”
灯火里,他瞟一眼紫眼彪许家兄妹,这是曹夕晚的人。他推测。
他已经请曹夕晚向苏锦天打了个招呼,又从王老档与徐国府三老爷那边,向上面打了招呼,自然可以顺利见到周王府的庶人们。
苏锦天不在,他还如此顺利,只说明曹夕晚也向看守们打过招呼了。在宗人府院子里看守的番子们更听曹夕晚的。
他寻思着,若是如此,应该还能找曹夕晚商量,设法帮帮表妹程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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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程侧妃抱着孩子,衣裳染尘坐于陋室。一见他进来,她顿时泪如雨下。他连忙看看表妹气色,又抱过她怀里孩子:“哪里病了?”
“发烧一直没降。怕这孩子不行了……表哥……”
他皱眉,程侧妃是懂医术的,她束手无策,这当然是大事。故而,他才想方设法地要进来看周王府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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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身有针有药,费去大半个时辰,他终于把孩子的热度降下来,程侧妃泣不成声。破帘子一揭,周王爷走了进来:“好些了?”
程侧妃含泪点头:“是,王爷。”
虽然押进京城就被贬为庶人,但身边的人都呼为王爷,柳如海也不例外。周王爷却携了他的手走到角落里,密语:“陛下,病了吗?”
“我看过了。没有。”柳如海摇摇头。
“东宫呢?”
“……暂时无法接近。”因为东宫的良娣,是南康侯府过世大老爷的嫡女,偏偏曹夕晚的父亲就是这一房的老家人。她应该是看在香火情面上护着东宫?构如海并不确定,妖怪报恩的谣言是否全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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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应该听信谣言吗?”周王立于窗前,孤月悬空,他凄凉而语,“听说陛下身边有奸人,听信谗言服信丹药以至中毒病重,我才有了自立的心思。都说是前朝蒙元要从塞外卷土重来,我想陛下年轻,不知道九边藩王之重。竟然要削藩。我是叔父,难道我还不比他懂?”
窗外是王府仆人,柳如海慢慢道:“迁都北方。有三地之可,西安,开封,燕京城。”
“陛下不可能迁的!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江南大族出身!除非换一个久在北疆的皇帝!”
柳如海暗叹,这是南北大族之争吗?
“我难道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南边有什么强敌?但北方塞外异族,若是他们又复起南下,又要如何?我做皇帝,不比陛下强?而且,陛下指使宋成明,毒害我的兄长赵王爷——”
“王爷慎言!”柳如海知道,周王平常喜欢搜集百药百草,沉迷医书编撰。连他都觉得可以取而代之,赵王,秦王,宁王,恐怕个个都这样想。
北边流传着新帝惠文陛下喜好丹药,中毒以致病重的消息,这才是他潜入京城真正要查的事。
“王爷身边可有人保护?”他谨慎问。
周王爷微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