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在院子里做了会儿绣活,才觉得脸上没那么发烫了,也就把心思都用在了绣《心经》上。
她是按着卫宴写的字绣的,那些字迹端庄又秀气,用黑色的绣线绣在素绢上分外好看。
沈秀看着看着,不免又想到了卫宴。
卫宴此时已经同曲桓和袁子文到了李夫子家里。
李夫子家就在县城,小小巧巧的一个两进宅院,就住着他们老两口。
三人来的时候,李夫子正在院子里逗鸟。
卫宴走在三人的后面,可李夫子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卫宴你们来得正好,看看我这新得的鸟如何?”
曲桓和袁子文都已经习惯了李夫子的偏爱,事实上不只是他们两人,文华书院的学子们都知道李夫子最看重的就是卫宴。
不过卫宴也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本。他不仅人生的俊秀,学问也是特别好,而且还很勤奋,最重要的是人品也正直。这样的人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所以李夫子偏爱他也是正常的。
李夫子拉着卫宴看完笼子里的鸟,便问起他的功课。
明年就是县试了,李夫子对卫宴抱的期望很大,一心想让他在县试中考个案首回来。
卫宴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凡是李夫子问的问题,他都能答上来,而且答得很流利,一看就是下了苦工的。
李夫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考校起曲桓和袁子文的功课来。
袁子文还好一些,他进书院已有三四年时间,学问仅在卫宴之下。而曲桓就答得结结巴巴了,很明显在家里没有再翻过经书。
李夫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碍于大好的节日,没有责备他,但还是敲打了曲桓几句。
师娘有事把李夫子叫走以后,曲桓松了口气道:“刚才吓死我了,谁知道夫子今日也要考校功课。”
袁子文意味深长道:“夫子也是为你好,明年就是县试了,他肯定是希望你能考中秀才的。”
曲桓摆摆手道:“我还是算了吧!秀才我从来没指望过,能考中童生我就谢天谢地了。”
卫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能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未尝不能考回来一个秀才。”
曲桓叹道:“我也想啊,可惜我没有卫兄你的耐性,我这辈子是与秀才无缘了。”
袁子文笑道:“卫兄的耐性你自然是比不了的,就连我这个自问能在房里坐得住的人都甘拜下风。只是你考不回来一个秀才,就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吗?”
曲桓道:“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呢!我要像卫兄一样过目成诵,出口成章,我就不用为县试烦恼了。”
对于曲桓的这番牢骚,卫宴只是淡淡一笑,这些都只是他的借口而已。若两人易地而处,只怕曲桓连书都读不下去。
不过这番话也不必说出来让曲桓没面子,因此卫宴什么也没说。
倒是袁子文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李夫子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也就咽下了嘴边的话。
“今日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叫你们师娘备了些简薄饭菜。”李夫子招呼三人道,“曲桓不是带了坛米酒吗,今日我们师徒不醉不归。”
说是这么说,可李夫子酒量不怎么好,师娘又不许他多喝酒,因此在席间也不怎么向学生们劝酒。
曲桓倒是能喝酒,可当着李夫子的面,当然不好多喝。
因此一顿饭下来,曲桓带来的这一坛子酒还剩下一半多。
可饶是如此,卫宴也觉得有些头晕。他的酒量比李夫子的还差,一碗酒下去便有些上头。人不仅有些晕,脸也有些红。
本来三人吃了饭就要告辞的,可是李夫子看卫宴有些醉酒的样子,便把他留了下来。
卫宴在李家的厢房休息了一会儿,又喝了一碗师娘亲自熬的醒酒汤,才觉得头没那么晕了。
他刚下床穿上鞋准备与主人家告辞,李夫子就进来了。
“今日叨扰先生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卫宴刚开了这么一个头,就被李夫子打断了。
“你我师生一场,说这些做什么。”李夫子说着话,递给他一本程墨,“本来你没醉酒,我也想留下你的。这么一来,正好免去了我还得找借口把你留下来。”
卫宴接过程墨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夫子低声道:“这是我刚从别人手里得的一本程墨。你拿去好好研读上面的范文,对你写文章会有很大帮助的。”
其实卫宴早就想买一本程墨,只是手头银子有些不够,如今看到这本程墨,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夫子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只抚着胡须道:“要是真想谢我,那就考个案首回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教出个案首来。你要是能实现我这个愿望,那比说好听话可有用得多。”
卫宴的脸上便多了些郑重,“先生放心,学生一定尽力而为。”
李夫子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这程墨是我好容易才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