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的酸言酸语了。
里长娘子把做染料的茜草拿过来,“你嫂子是只顾着眼下,等将来卫宴有了出息,只怕有她后悔的时候。”
沈秀笑了笑没说话,后面便光顾着看里长娘子怎么熬煮染料了。
里长娘子也没藏私,她染料的手艺是祖祖代代传下来的,普通的茜草经过她的手既能染出鲜艳的大红色,也能染出浅红色和橙色。
比如想要染出鲜艳的红色,需要用白醋煮开,然后再发酵三五天。
而其他染料的制作也都需要几天时间,不是一天就能制成的。
沈秀临走时,里长娘子送了她一些半成品,让她三天后再来,那时再教她怎么染绣线。
杨氏看着沈秀拿回来的染料倒是没说什么,老大两口子一走,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也没工夫理会沈秀做什么了。
沈秀知道杨氏心情低落,等吃过午饭,便把大丫叫过来道,“我要去一趟山里,奶奶要是问起,你就告诉她。要是她没问,就算了。”
大丫懂事的点点头:“二婶,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秀道:“天黑前肯定是能回来的。”
有了上一次进山的经验,沈秀熟门熟路就到了青宁山的内围。
她本来就有进山的打算,毕竟光靠绣荷包和手帕,想要攒到买布料和给邹氏的银子,怎么也要到半个月以后了。
可进山的话,如果运气好,能找到些珍贵的药材,那就一下子解决了银子的问题。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没有多久,卫宴就回来了。
杨氏看见儿子回来,本来是很高兴的,可转念想到儿子不会突然回来,难道是分家的事传到了他的耳边。
“老二,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卫宴正在洗脸,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娘,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原来儿子还不知道,杨氏有些后悔,可是说都说了,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儿子,便把擦脸的棉巾递给儿子,“今天你大哥和大嫂搬出去住了。”
杨氏没说分家二字,可是搬出去就等同于分家了。
卫宴抿唇道:“是大嫂提出来的吗?”
杨氏嗯了一声,“要是没有你大嫂,依着你大哥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分家的。”
老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杨氏自然是要替大儿子说两句好话的。
卫宴没说话,慢慢擦完了脸,“娘,这次我回来,其实是有事要跟你和爹商量的。”
“什么事?”杨氏听卫宴说有事商议,立马就让大丫去地里把卫父叫回来。
卫宴道:“娘,别麻烦大丫了。等爹回来再说吧!”
杨氏却有些等不及:“到底是什么事啊?”
卫宴含笑道:“是好事。文华书院的李夫子看中了我写的一篇文章,打算引荐我到书院读书。”
“这可是好事啊!”杨氏原来因为分家而有些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我得告诉你爹去。”
“娘,你听我把话说完。”卫宴从容不迫地继续道,“李夫子知道我的家境,打算跟山长提一提,免去我的束脩。”
杨氏果然大喜过望,“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一次把话说完,非得一句句说。”
明明是他娘性子太急,没等自己说完就说要叫卫父回来。
但卫宴只微微一笑:“娘你在家歇着吧,我去叫爹回来。我好长时间没见爹了,正好跟他好好聊聊。”
卫宴走后,杨氏有些坐不住,便带上大丫到村里的屠户那去买肉。
傍晚,卫父和卫宴一起回来,便闻到了一股红烧肉的香味。
卫父一高兴,便让杨氏取出原来剩下的半坛酒,他要好好喝几杯。
那坛酒还是冲喜的时候买回来的,杨氏取酒的时候这才想到沈秀,之前光顾着高兴,忘了老二家的了。
“这老二家的怎么还不回来?”杨氏嘟囔着倒了一壶酒。
“奶奶,二婶去山里了。”大丫还记着沈秀的话,听杨氏提起二婶,便说出了这句话。
杨氏抬头看看天色,“她去山里做什么,这天都快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等卫父喝完一壶酒,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后,卫宴也觉出不对来,“娘,沈秀去哪了?”怎么到现在都不回家。
杨氏道:“听大丫说,是去山里了。”说完又有点忐忑不安,“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卫宴道:“娘,你和大丫在家里等着。我和爹去山里看看,如果我们半个时辰没有回来,你就叫上村里人去找我们。”
杨氏连连点头,“好,娘知道了,你们上山的时候也千万小心。”
卫宴和卫父一人准备了一只火把,正要摸黑去山上找沈秀,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