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刚从书肆里出来,就被男孩抱住了。
他刚问了句:“小石头,怎么了?”
那边沈秀已追了上来,她脸不红气不喘道:“小小年纪,就偷人荷包,长大还了得。这是你家大人吗,来得正好,这孩子该好好管教一番,不然将来……”
这番话还没说完,背对她而立的少年忽然回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一下子就让沈秀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眼前的少年面容白皙,五官俊美,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气,尽管身上穿的是粗布单衣,可也掩不住他生来的那种文秀气质。但这并不是沈秀突然住口的原因。
只见她讪讪笑道:“相公,你怎么在这?”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便宜夫君——卫宴。
卫宴静静立在那里,他的身子看上去要比一般人单薄一些,皮肤更是白得有些透明,唇色也有些浅淡。
但他身体看着单薄瘦弱,身姿却挺拔如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沉静无比。
眼下他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沈秀一眼,算是打了声招呼,便低头问小石头:“什么荷包?”
小石头在他怀里一抖,显然没想到他竟然和这女子认识。
“她冤枉我。”小石头躲着不看他的眼睛,企图用提高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她是坏女人,大哥哥你帮我赶走她。”
沈秀被这小孩子诬陷,原本是要解释的,毕竟原来的自己留给卫宴的印象并不好。要是他信了这孩子的话,那自己就很难讨回荷包了。
可卫宴却没看她,只是低头看着小石头说道:“既然荷包不是你偷的,那你看着我说话。”
小石头哆嗦着抬起头来,却始终不肯对上他的视线,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娘病得厉害,家里没有吃的,我和妹妹已经饿了好几天的肚子了。”
卫宴摸了摸他的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偷人荷包,把荷包拿出来吧!”
小石头含着眼泪,委屈无比地从怀里掏出沈秀的那个荷包。
卫宴拿到荷包以后,却没有给沈秀,而是看了眼对方,“这荷包里装了些什么?”
沈秀道:“里面有一枚细针,八十个铜钱。”
卫宴便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荷包,确定里面没少什么东西后,便把荷包交给了她。
沈秀这才明白他刚才的那个动作,既是怕小石头昧下了东西,又怕她多报数量。
这人还真是心思细腻。
沈秀对他多了点好感。
那会儿听小石头哭诉,还以为卫宴会同情小孩子,让她大方一点把钱让出来。可是没想到对方却把荷包还给了她,这让沈秀对他的印象不错。
不错,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仗着两人有夫妻关系,就把自己的念头强加于人。
沈秀刚想到这里,就见卫宴又摸了摸小石头的头,“以后别再偷钱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你拿去买两个馒头和妹妹吃吧!”
小石头抽泣着接过两枚铜钱,说了声“谢谢大哥哥”便飞快地跑开了。
卫宴看着小石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看向沈秀:“娘是不是也来城里了?”
沈秀点点头:“娘和我来城里卖粗布,现在还在酒楼那里等着。”
“书肆的东家拉着我说了会儿话,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这算是解释,沈秀歪头看了卫宴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对这个冲喜得来的媳妇印象如何,但看他这个态度,应该是愿意交流的。
沈秀便问道:“刚才那小孩子你认识?”
卫宴嗯了一声:“他是街上罗嫂子的儿子。”
说话间,旁人已有人招呼卫宴,“卫相公又来书肆这边啊!”
卫宴微微点了点头,“现下是月中,双喜哥应该来信了吧。”
那人笑道:“来信了,说在军中很好。等过两日,我还要再托你写封信呢。”
“大叔有事只管到酒楼那边找我。”卫宴与这个大叔说完话,接着又有人不断与他打招呼。
这一路上,沈秀光看着卫宴跟人说话了,她没想到对方的人缘这么好,上到老人下到孩子,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好容易走到一个路口,沈秀才终于有机会问他:“相公的人缘怎么这么好啊?”
她问得直白,卫宴微微停了停,才看着她说道:“大概是天生的吧!”
天生,沈秀有些不相信,正要再问什么,酒楼到了,杨氏已经迎了出来。
“老二,你可回来了。”杨氏拉着儿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怎么又瘦了?”
卫宴任由杨氏拉着他不放,“娘,我们进去说吧!”
眼下还不到中午,酒楼内没几个客人,谢掌柜早已给他们腾了间静室说话。
杨氏从包袱里取出两双新做好的布鞋,还有两件夏天穿的单衣,回头看见沈秀,便轻咳一声:“老二家的,你去向掌柜的讨杯水,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