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丹转过头去,不看顾玉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将会给西戎带来什么,可实在不能说他后悔了。
乌丹道:“第三呢?”
这便是要对第二点妥协了。
顾玉还算满意:“第三点,为彰显你的可汗之位正统,大禹朝将会赐你王爵,西戎王。”
乌丹瞬间站了起来,可又在顾玉微凉的眼神下被迫坐了下去。
乌丹第一次觉得自己学了许多年的大禹语言如此匮乏,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若是赐予他王爵,哪怕他在西戎依然是可汗,但是两国的意义已经全然不同了。
一国国主只是另一国的王爵,在表面意义上,这个国家已经是另一个国家的一部分了。
乌丹道:“镇国公,这一点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仅是我,所有西戎人都不会答应!”
顾玉打断他道:“不如先听我说完。”
乌丹气得脸色通红,硬邦邦道:“请讲。”
顾玉道:“你若坦然受封,从此西戎的事,便是大禹的事。”
乌丹被刺激得不轻,什么叫做西戎的事就是大禹的事,西戎与大禹分明是两个国家!
乌丹道:“大禹朝心思实在险恶!”
顾玉故作奇怪
:“心思险恶?乌丹可汗不妨说说,大禹哪里心思险恶?”
乌丹看着顾玉道:“你想要兵不血刃,将西戎归入大禹。若我答应,西戎皇室世世代代,皆为大禹统治西戎的傀儡。”
顾玉道:“我想有一点,乌丹可汗一直没弄清楚。”
乌丹看着顾玉的眼睛,听她薄唇里吐出一句话:“何为臣服?”
顾玉的话像是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乌丹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不能痛快,更谈不上回答这个问题。
是了。
臣服。
他口口声声说着臣服,实际上想的不过是年年固定时间朝贡,暂且俯首称臣一阵子,然后各自为政。
这不叫“臣服”。
顾玉道:“乌丹可汗,你要清楚,大禹朝能够以力臣人,也能够以礼服人,更能以利悦人。”
顾玉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便不再步步紧逼,而是抛出好处来。
乌丹果然问道:“何为以利悦人?”
顾玉道:“从今往后,凡是大禹朝有的,以后西戎也会有。”
“你是西戎王,西戎各部落听你调遣,你可以遵从大禹朝颁布下来的政令,也可以因地制宜,自行制令。”
当然,他会慢慢发现,大禹朝政
令的优越性。
一个已经发展了千年文明教化的国度,完完全全对还处在农奴制的西戎开放,将会是降维打击。
若是放在其他西戎首领身上,顾玉不会说这话。
但幸运的是,她面对的人是乌丹。
虽然乌丹最初接触大禹文化,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一条退路,但他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已经发现了大禹朝的文明底蕴。
这点从他在尤金部落的一系列行径就能看出。
乌丹道:“你们会给我制令之权?”
顾玉道:“这是自然。”
“若你一味依靠大禹,你便是傀儡,只需听话便可。”
“但若是你心有抱负,自然可以因地制宜,结合两地情况,自行制出更加适合西戎的政令。”
乌丹眼中闪过动摇。
顾玉继续道:“大禹朝的纺织、酿酒、制陶、造纸、烹饪、养蚕等工艺,将会毫无保留传授西戎。”
“大禹朝的诗文、经史子集、医术农书,也都可以翻译成西戎文字,传播进来。”
“对了,现在西戎还没有成系统的本土文字吧,别说百姓奴隶,就是识文断字的贵族也不多吧。”
“大禹朝也会帮你们,协助你们整理好西戎文字,帮你
们修史立传,成立学堂。”
“还会修路,以便两地百姓往来。”
“大禹朝甚至可以任用西戎臣子,你西戎也可以向大禹招贤纳士,共同为两地谋福。”
“乌丹可汗,这些利,还不足以打动人心吗?”
乌丹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紧握:“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已经不是简单地以利悦人,而是完完全全把西戎人当做自己人。
甚至顾玉所说的这些,比西戎人自己还有重视西戎。
若得大禹如此倾心相助,西戎何愁不能摆脱穷困艰辛?
顾玉道:“天下一家。”
乌丹面露不解。
顾玉道:“《礼记》有云,故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于其义,明于其利,达于其患,然后能为之。”
“我大禹朝女帝心怀宽广,四海之内,皆为王土,各族百姓,皆为大禹臣民。所以能够勘破西戎的情况,有能力解决西戎的弊病,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