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寒冬悄然而至。
自从差点被长公主堵住后,顾玉再没有往长公主府那儿去。
君泽的身子只有不做出什么剧烈运动,日常的行走做事没什么要紧,顾玉再不管他在那里装柔弱。
吏部和礼部已经过了最忙碌的时节,封爵仪式在镇国公府举行。
一大早,顾玉便穿戴好厚重的礼服,坐在椅子上,由吏部的官员帮她画宗图。
尽管吏部的画师求形不求真,还是能一眼看出顾玉的相貌清俊,与历代的镇国公区分明显。
宗图人册一样三本,一本留在镇国公府,一本送到吏部,一本送到户部。
画完图,被礼官奉到祠堂。
顾玉并没有大办,只是请来顾家宗族的几位前辈来观礼,还有萧行之、裘右等几个相熟的朋友。
给君泽发帖时,她有些犹豫,想了半天还是让人送到了长公主府。
正午时,君泽过来了,脸上还带着一点儿病容。
一下车,刚好看到季妙仙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娉婷婀娜,顾盼生姿。
君泽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阴沉。
他进了大门,往顾玉的慎独院去,季妙仙紧跟在他后面。
君泽停下脚步,道:“季小姐要到哪儿去?”
季妙仙道:“自然是去找我表哥。”
君泽皱起眉头,道:“季小姐倒是不知道避嫌。
”
季妙仙漠然道:“是表哥发帖让我来的,这样重要的日子,我这个做未婚妻的,总得见证一下。更何况,京都谁不知道我与顾世子定了亲,王爷却毫无顾忌地与我说话,该避嫌的,是王爷才对。”
季妙仙一语双关,看似在说君泽当众跟人家的未婚妻说话,不合礼仪。实则是提醒君泽,顾玉已经定了婚。
君泽的脸冷了下来,大跨步甩袖离开。
季妙仙与君泽一前一后到了慎独院,顾玉身着大红色礼服,削弱了她的清冷,增加了她通身的气派。
她身边站着一个与她同岁的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不知顾玉跟他说了什么,他微微一笑,一对梨涡在脸颊显现。
那人忽然伸手,帮顾玉整理发冠,顾玉像是被吓了一跳,那人又温煦地说了什么,顾玉便由着他整理。
这动作十分亲昵,看得君泽剑眉一皱。
顾玉一回头,看到君泽过来,问道:“王爷不在前厅候着,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这话无形中把他们的距离拉远了,这院子里有萧行之,有季妙仙,怎么他就不能来。
君泽忍着心里的一丝不快,不回答顾玉的话,而是把视线放到正在给顾玉整理发冠的冷流身上,道:
“这位是哪家的公子?不曾见过。”
顾玉道:“哦,这位是我府上的大夫,冷流。”
而后顾玉又对冷流道:“这位是逍遥王。”
冷流把手从顾玉头上缩了回去,向君泽行礼道:
“草民见过王爷。”
这时,季妙仙走上前来,道:“表哥,我来帮你整理发冠吧。”
让季妙仙上手,还不如让那个什么冷流来。
君泽递出手上的盒子,道:“我来给顾世子送贺礼。”
顾玉正要让落雁接过,先送到库房,君泽就打开盒子,向顾玉展示里面的东西。
一个白玉莲花瓣冠。
上好的和田玉,雕工精美,玉质通透,莲花浑然天成。
君泽道:“既然顾世子在整理发冠,不如直接带上我这个。”
都已经束好头发了,顾玉不想再折腾,但是看到君泽期待的目光,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君泽虽然尽力压下来心里的雀跃,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高兴来。
站在顾玉身后的冷流眼光一沉,刻意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搭上了那个礼盒。
冷流眼神不善道:“王爷万金之躯,戴冠子这种事,就不劳烦王爷,我从小没少帮顾世子梳理头发,这次也由我来吧。”
君泽与冷流眼神交锋。
或许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双方一眼就看出彼此那不能言说的心思。
君泽不肯放手,原以为季妙仙是最大的绊脚石,现在又出现一个冷流。
什么叫从小没少帮顾世子梳理头发,一个穷酸大夫,也配跟他争?
君泽道:“这玉冠价值连城,碰坏了,一介大夫可赔不起。”
冷流道:“大夫下手才稳,绝不会摔碎了这宝物。”
两人寸步不让。
在武力这一方面,冷流远不是君泽的对手,但是君泽又不能硬抢,掉价不说,万一抢夺的时候摔碎了,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这时季妙仙也来插一脚,道:“戴冠子这样的精细活儿,还是我们女子更加得心应手点儿。”
君泽冷冷看了季妙仙一眼,依然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