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笼是那种就算是用钢锯都锯不断的镔铁铸成,每棍槛杆都有成人手臂粗,间隔只有半个脑袋。
一般来说,人的脑袋能钻出来的洞,人的身体也能强挤出来。
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让人犹存希望,但绝对跑不了。
看着陈近南居然用湿布匹捆绑在两根镔铁槛杆上,然后用一根棍子不停地绞动……
只半盏茶功夫,平时就算崇祯和李自成使尽全力都拗不动的槛杆居然弯了,露出一个能容一个人穿过的缝隙。
崇祯有些恍惚。
就这样就走出囚笼了?
这实在太容易了吧?
先前自己和“李反贼”用了九虎二牛之力都未能撼动这槛杆一丝一毫,想不到却被眼前这小子用一块湿布绞开。
真是开眼了!
看着眼前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崇祯反而呆住了。
百感交集。
五年啊,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崇祯每天除了想陈圆圆外,就是想尽办法逃出这个囚笼。
现在囚笼打开了,崇祯反而有些迷茫。
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晕迷中的李自成,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没有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走出铁笼,崇祯问道:“你师父,还好吧?”
陈近南答道:“师父在大江上等着皇上呢。”
“皇上……皇上?朕有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你师父不恨我么?”
“恨。但师父说你是父皇,恨又能怎样?”
“好!不愧为朕的女儿。”
崇祯向陈圆圆倒下的地方看了两眼,喃喃自语道:“走了?好,走了……了无牵挂,也该走了。人生就是这样……来了,走了,再来,再走。”
这时候,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崇祯。
眼前这个中年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头发从乌黑变成了焦黄枯白,脸上逐渐爬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你们怎么啦,这是……”
崇祯伸手摸自己的脸,却带下了一块腐肉……
“这,这……朕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崇祯再看自己的手时,发现已经乌黑枯萎成了一根骨头。
“你们,你们对……对朕做了什么?”
陈近南也非常吃惊,天地会苦心孤诣经营这么多年,目的就是为了救崇祯。
想不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时候,铁笼里的李自成醒了过来,看到崇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是这样的……有点儿意思……”
崇祯回头扶着槛栏杆说道:“李贼……是不是你搞的鬼?”
斜靠在槛栏上的李自成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早在五年前就把你变成一堆枯骨了,还用等到今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崇祯挥舞着枯干的双臂,真的像一个厉鬼。
笑够了,李自成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都遭人算计了……我们都被禁在了这儿,哪儿也去不了……走出禁地就是死……包括陈圆圆……”
“谁……是谁算计了……我们……”
“不知道……你还是回来吧。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归宿……”
李自成想伸手扶快散了架的崇祯,但是却没有扶到。
眼巴巴地看着这位前明末代皇帝在自己面前破碎,成灰。
“哈哈哈……这样也好,也好啊。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反贼,最后都只不过是一抔尘土罢了。都没有,一切都没有了……”老弟,死还不容易?
李自成把手中的一抔尘土洒向地面,把双手放在自己脑袋上,一拧,居然活生生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一股乌黑的血从脖腔喷射了出来……
居然有这样凶残的人!
祟祯就这样没了?
李闯王李自成就这样没了?
陈近南这才醒过来,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太震撼了。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
师父独臂神尼在交待这个“营救任务”时说过,在紧要关头打开。
什么是紧要关头?
现在崇祯都没了,不是紧要关头是什么?
赶紧打开锦囊,却再一次愣住了。
只见锦囊里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父皇死,你扮成父皇,杀甄文。”
原来师父早就预料到崇祯会死。
不然按她老人家的脾气,一定会亲自出马营救自己的父皇的。
但是,后面那句“杀甄文”就让人费解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甄文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设计这个局的另有其人。
再说了,甄文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要让陈近南扮崇祯,杀他?
“难怪师父在准备营救材料时,专门预备了一套崭新的龙袍让我随时随地带在身上,还以为是为崇祯准备的,想不到却是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