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有学术研究的需求,也不像医生席勒一样认为给人进行心理治疗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操纵具有孤独症患者最原初的冷漠,也正因这种抽离的、几乎不受任何情绪煽动影响的能力,他们才能将自己的操纵倾向化为现实,能够冷漠的坐视他人崩溃,自己不受半点影响。
康斯坦丁所表现出来的迷茫、痛苦和亢奋完全没有影响到席勒,这让康斯坦丁感觉到他试图去用一根树枝撬一座山,不可动摇的沉重让他明白,不付代价就什么都没有。
但康斯坦丁却在比献给天使和恶魔自己的器官时更审慎的考虑,不只因为席勒现在是他的主,也因为他想得到最好的回报。
有关这个问题,席勒一定只会回答一次,如果代价不足以让他动心,康斯坦丁只得到了敷衍的词句,那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康斯坦丁的喉结动了动。
“你想要什么?”
出于保守考虑,他还是尽可能老套的这么问了,也可以说成是尊重对方的想法,对吧?
“你的第一个问题。”
又一遍,康斯坦丁有些崩溃的想,难道自己真的要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在对他说每句话的时候都必须考虑每一个音节的发音方式吗?
等等,或许这才是对的,康斯坦丁想到自己以前和恶魔和天使打交道的时候,恨不得算计到每个字眼,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显而易见的,他又被席勒的人皮给迷惑了。
康斯坦丁有些懊恼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快把固有印象扫地出门,下次绝不能再这么不谨慎。
但他还是认命的重复了一遍。
“‘告诉我我是谁’?”
“再想想。”
康斯坦丁一愣。
“‘告诉我我是谁,席勒’?。”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康斯坦丁感到很恼火,不是因为这要求,而是他刚提醒完自己要尽可能的咬文嚼字,就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当然他也应该因为这要求而恼火,但他从恶魔和天使那里听到过更多令人屈辱的要求,这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很抱歉。”他流畅的道歉了。
“再想想。”
康斯坦丁非常抓狂。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人从背后捏住翅膀的虫子,这种可怕的不安全感让他感到窒息。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挺着,现在哪怕后退一步,甚至是半步,甚至是一个沙砾的距离,他一定会被轻蔑的糊弄过去。
康斯坦丁知道席勒正打算这么做,以压力逼他退后,这样就不用正面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了,他正在争得自己被直视的权利。
听上去很可怜,但其实恰恰相反,这是康斯坦丁自己在他人眼中地位的高峰,起码是一只虫子,而不是一坨屎。
聪明的人不会去玩屎,善良的人不会去摆弄虫子,可聪明又善良的人却总是想拯救虫子,这让康斯坦丁感到厌烦,直到席勒出现。
席勒拯救他的目的不是让他获救,只是单纯想看他获救之后的反应而已,或者再说明白一点,只是想利用这事操纵他而已。
这意味着,在真心上,康斯坦丁并不欠他的,这反而使他们有了某种势均力敌的可能,他正想利用这种可能呢。
康斯坦丁深吸了一口气。
“我诚恳的道歉,博士,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你的第二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
康斯坦丁看向席勒,有些将信将疑的问:“这是你的条件?”
他的潜台词其实是“就这么简单?”。
席勒点了点头。
康斯坦丁则努力的破解着这短短的一句话当中的陷阱,可这句话当中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太少了,康斯坦丁翻遍每一个单词的每一个字母,也没找到可以藏陷阱的地方。
“优惠价?”他试着询问道。
“惩罚会很严苛。”
“有多严苛?”
“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
“轻率地认为你可以有优惠价。”康斯坦丁听到席勒过于轻描淡写的说。
“有人有过吗?布鲁斯?”
“他从另一个我那里获得了太多优惠,他没有。”
“那么这就是我的优惠价。”
走出海边木屋的康斯坦丁只想给当时的自己一拳——多么轻率的想法啊!
但为时已晚,现在他的心脏在不断重复席勒那精准的刀法留下痕迹时的疼痛,就像在无数次的提醒康斯坦丁,他到底栽在了谁的手上以及以相同的姿态栽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