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走到帐帘边上停下,转身行礼说道:“此间多有误会,安身份卑微无言以对,日后自会真相大白。”
所以,齐安不蠢,知道各个家族对少水南岸为什么战败心有余虑,处在对赵氏非常缺乏信任感的阶段。
赵氏现在做相当多的事情才能让各个家族放下心中顾虑,比如赵毋恤带着部队过来跟智瑶和魏驹会合,接下来必需由赵氏承担更重的任务,等等之类。
魏驹等齐安走了才露出了略略不安的表情,说道:“若是‘元戎’责难……”
有担心是应该的,尤其魏驹的年纪还不大,之前赵鞅却积威深重。
智瑶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因为魏驹一脸愁容有点想笑。
有鉴于魏驹很配合的关系,智瑶不介意教点聪明,说道:“少水一败,‘元戎’威严尽丧。如今乃是赵氏有求于我等,非我等有求于赵氏。为国效力责无旁贷。然,我等如此,他人如何?”
智氏这边的家主智申根本强硬不起来,要是智瑶再软趴趴的话,智氏绝对要被赵鞅当成打手。
魏氏跟赵氏目前是竞争关系,本身就存在竞争,并且魏氏根本不亏欠赵氏什么,相反是赵氏还没有将赵武时代欠魏氏的人情还清,心里再不爽赵鞅还能拿魏氏怎么样?
当然了,智瑶需要的是魏氏跟智氏共进退。而想要共进退没有共同的敌人可不行,没有共同敌人就该是智氏和魏氏分道扬镳再互怼了。
他们驻扎在“宁”没有动弹,还分出一些部队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去。
智瑶当然不是干等着赵毋恤率军过来,该派的斥候非但没少,相反派出去的斥候有点多。
他们也在开始修建浮桥,等着赵毋恤率军过来就会立刻前往大河南岸。
“楚国和郑国的大军全部来到大河北岸,内部无疑会非常空虚,我根本不用率军前去‘温’参战,只要渡河前往南岸,不管是去拦截联军后路,还是趁郑国空虚占便宜,其实就是对晋国最大的帮助。”智瑶眼睛盯着山川舆图,脑子里思维清晰地构思着。
对于智瑶来说,他最难的是怎么更加打击郑国又能让楚国保存实力,再来就是不要对范氏失去固守“温”的信心。
“楚国现在真的不能完蛋,他们一完蛋就是在加强吴国,吴国太强给让晋国非常难受。”智瑶对这点有充分清醒的认知。
要怎么说呢?智瑶或许在一些战术上还显得稚嫩,关于战略绝对比现在的大多数人眼光更长远。
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他要是在战略眼光上还比不过别人,早早自挂东南枝算了,免得以后受尽屈辱又遭罪的死去。
“我更想要的是赵氏损失惨重,可是不能将赵鞅当傻瓜啊!”智瑶听到了外面魏驹的声音了。
魏驹得到允许撩开帐帘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赵毋恤这个赵氏世子。
事先,智瑶已经知道赵毋恤过来,请魏驹前往进行迎接罢了。
“瑶,我军初到,为何……”赵毋恤话到一半被打断。
打断别人的话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偏偏智瑶不止对赵鞅的信使齐安那样,对赵毋恤也是相同。
魏驹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手,比如打断别人的说话,有时候可以用来展现强势和不满。
他们在“宁”等了七天,也就是说赵毋恤磨磨蹭蹭才过来。
现在是赵鞅亟需援军,又不是其他人,赵氏的世子都能不在乎,其他人为什么要在乎?
并且在那期间,赵鞅可是一波又一波地派人过来,不是催促进军,就是询问什么时候能进军。
智瑶和魏驹分别给出相同的答复:赵毋恤什么时候率军赶到,他们再视实际情况做出决定。
在“温”那边的只有智申,魏氏家主魏侈在晋国西晋防备秦国。
谁都知道智申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赵鞅不蠢的话,肯定能明白这是智瑶和魏驹分别代表自己的家族,对赵鞅表示出智氏和魏氏的不满。
一次两次,赵鞅还是一再派人过来,一点都不改其强硬。
有些人身份地位不够的时候,用强势来试图压服他人,一旦别人退让就是各种得寸进尺;等这种人身份地位够了,哪怕是因为一些事情而权威尽失,还是会使用一贯的手段。
智瑶看向赵毋恤,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与驹即刻便会渡河。毋恤来与不来,自行而决。”
纯粹是智瑶不知道历史上赵毋恤一再拖“智瑶”的后腿,又或者干脆说是在拖晋国的后腿,要不然智瑶心里绝对会更爽。
当然,智瑶率军前往大河南岸并不是要拖后腿,绝对是在国家肝脑涂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