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辆马车陆续离开地头,缓缓朝微光湖驶去。
赵桓允表情淡定地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王相令策马上前,低声道:“殿下,农田附近查到了两个大蝎子窝,应该是入冬前就埋在这里的,并不是当地的蝎子,多半像是西北栀子岭一带的褐尾蝎,此蝎三月初出蛰,毒性很强,被咬之人性命堪忧,如意他……”
“他会没事的。”赵桓允看了一眼刚刚翻整过的农田,几乎是一瞬间,农田里就爬了不少晃动着小尾巴的蝎子,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策马前行了几步,又道,“陈儒最是擅长解毒,他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可是在下只命人将此事告诉了姜二小姐,怕是……”王相令头一次觉得自己太过谨慎,若姜瑜不去求助陈儒,耽误了时辰,可如何是好?
“放心,陈儒已经知道了。”赵桓允淡淡道,“若他连这点也做不到,那他也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
王相令道是。
陈儒能来京城,并不单单是靠之前的交往。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手解毒的绝活。
不出赵桓允所料,如意还未到姜瑜的庄子,陈儒那边就得到了消息,迅速带了解药赶了过去。
姜瑜得知如意中了蝎毒,忙让柳姑姑把偏院收拾出来安顿如意,让福泉带着庄头们先去路边接驾,她留下来等如意,福泉只当她跟陈儒有话说,也没多问,就带人先出了门。
不多时,如意便被抬进了偏院。
陈儒给如意把了脉,拿了解毒丸给如意服下,又写了药方给姜瑜:“他现在服了解毒丸暂时遏制了毒性发作,这才是真正的解药,半个时辰内务必给他服下,越快越好。”
姜瑜接过来看了看,递给柳姑姑:“快去快回!”
柳姑姑二话不说,拿了药方就走。
“陈庄主,我怎么瞧着这蝎毒,像是西北栀子岭一带的褐尾蝎?”姜瑜仔细端详如意的脸色,见他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便断定是褐尾蝎之毒,对陈儒道,“听说这褐尾蝎最是怕火,而且毒性会随汗液流出体外。”
她虽然不懂医。
但她游魂西北的时候,曾见过燕人用土方子解褐尾蝎之毒,那就是把中毒者用被子盖住,然后放在火炕上,不停地喂水,不停地出汗,如此三番,便可迅速解毒。
“不瞒姜二小姐,小老儿虽然也听说过褐尾蝎毒性,却从未听说还可以这样解毒。”陈儒惊讶姜瑜见多识广忙道,“这样吧,我先回去接驾,然后派两个人过来照姜二小姐的法子试试。”
“陈庄主先去忙,这里有我!”姜瑜见如意虽说毒性被抑住,却气息微弱,若不及时排毒,恐有性命之忧,“现在所有人都在路边迎驾,我去不去无所谓,我留下照顾如意就是。”
陈儒此时也无计可施,只能依了姜瑜的话,匆忙离去。
柳姑姑不在,姜瑜只能自己动手,乡下的庄子跟深宅大院不同,火炕都连着锅灶,姜瑜小时候就喜欢大雪天来庄子里住,觉得睡在这热乎乎的火炕上就是一种享受,她给如意盖好被子,往锅里舀了水,去院子里抱柴生火。
姜瑜自己并没有生过火,前世也是看别人做过,哪知前几天天气湿冷,柴火不是很干,很快搞了一屋子烟,呛得她自己都喘不过气来,就连之前一动不动的如意也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姜瑜忙推开窗子走烟,还拿了枕头给如意挡住窗外的冷风,烟雾缭绕中,她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外走进来,以为是陈庄主回来了,忙道:“陈庄主,这些柴火都湿了,等我再去寻些干的过来。”
赵桓允见小姑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连他都看不清了,忍俊不禁地上前蹲在灶火前把灶火里的湿柴都掏了出来,吩咐门外的侍卫去取一些干的过来,屋里的烟散了许多,姜瑜这才看清是赵桓允,尴尬道:“殿下……”
她没想到他会来。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护驾吗?
“幸好宫里的车驾都过去了,要不然,还以为你这边着火了呢!”赵桓允看她一眼,轻咳道,“你着急生火做什么?万一如意被呛死了,那多冤枉。”
康华说她在院子里生火热屋子。
他好奇,就抽空过来看看,想不到,她竟然搞成这样……挺有趣的。
“回禀殿下,之前臣女听人说起过解蝎毒的土方子,便想着试一试。”姜瑜见侍卫重新抱了柴过来,便挽挽袖子上前,“此方就是屋子越热越好,出汗多,效果越好。”
“还是我来吧!”赵桓允拿了矮凳,撩袍坐下,拿起火折子,很是熟练地生起了火,并没有半点浓烟,姜瑜很是惊讶:“想不到殿下还会生火……”
边上的侍卫也惊讶了。
从未见过自己主子做过这样的粗话……
“本王也曾住过帐篷,也曾露天而营,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生火。”赵桓允拿着烧火棍,不以为然地在灶口戳了戳,看她花猫一样的脸,不动声色道,“有了底火,才能继续往里面添柴,否则火都被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