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一身酒气,还有些懵。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巡防营,见了赵桓允更懵,揉着眼睛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眼神冷冽,贵气凌然。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却因身子绵软差点跌倒在地。
一边的许太医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放肆,这是楚王殿下!”苏九一声厉喝,吓得宁泽一哆嗦,跪倒在地:“草民见过楚王殿下。”
赵桓允微微颔首,低头看他:“宁公子,殷二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马车里?”
“什么殷二小姐,我不知道啊!”宁泽更懵。
整整一晚上他的心思都在姜瑜身上。
都没有跟殷湘说一句话。
“你的随从呢?”赵桓允又问。
“长福,长福呢?”宁泽环顾左右,苏九冷声答道,“他已经溺亡在护城河里了!”
“什么?”宁泽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瑜婉拒了他。
他很是失落,便跑到月满楼喝了闷酒。
随后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先回去,若是想起了什么,就来告诉本王。”赵桓允看了看他,又吩咐苏家,“让姜二小姐问明缘由,来书房回话。”
苏九应声走了出去。
不多时,姜瑜盈盈进了书房,正要施礼,赵桓允摆摆手,温声道:“不必多礼,你且直说就好。”
如意上了茶。
还搬了凳子过来。
“湘妹妹说她当时在一个摊位前看花灯,然后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她就稀里糊涂地跟着那香味往前走,然后她就上了一辆马车。”姜瑜问得比较详细,一字不差地说给赵桓允听,“她说她虽然迷糊,但还是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当时马车上没有人,她却听到一个声音说,怎么是她……”
其实殷湘说到这里的时候,姜瑜也是心里一沉。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冲着殷湘去的,那么会是谁呢?
是她吗?
“然后呢?”赵桓允又问。
“然后湘妹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她敢笃定的是,当时宁二公子并没有在她身边。”姜瑜看了一眼门外,又问道,“宁二公子怎么说?”
“他的小厮溺亡在护城河里,应该是被人收买,然后灭口。”赵桓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这事我会交给大理寺,让他们去彻查。”
“可是湘妹妹她……”姜瑜仰脸看着他,咬唇道,“烦请殿下顾及一下她的名声。”
“你放心,他们只查宁府小厮溺亡一事。”赵桓允深深看她,“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吧,若想起什么,尽管来巡防营找我,事情没有查清之前,我都在。”
“多谢殿下。”姜瑜起身告辞。
刚出门,就见宁泽迎上前来,木然地解释道:“瑜妹妹,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相信宁二哥哥!”姜瑜勉强笑道,“也相信官府定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瑜妹妹是不是怪我没用?”
“宁二哥哥多心了,事发突然,咱们都没有准备。”
宁夫人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两人,没吱声。
宁源上前虚扶了她一把:“母亲,咱们回去吧!”
殷正安愤愤地看了宁家一眼,拂袖而去。
殷清摇摇头,大踏步跟了上去。
宋氏和殷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殷湘上了马车,见姜瑜和宁泽站在门口说话,马车安静地等在那里,赵桓允缓缓走出来,站在两人身后,不冷不热道:“宁公子留步,本王有话问你。”
姜瑜看了看赵桓允,转身上了马车。
路上,殷湘沉默不语,宋氏却哭出了声,她哭殷湘名声尽毁,姜瑜安慰道:“二舅母不要慌,三皇叔说只查宁府小厮落水一事,他会顾及湘妹妹的名声的。”
“话虽如此,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宋氏泣道,“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
“二婶,您不要哭了。”殷澜也劝道,“咱们要相信三皇叔!”
圆月西移。
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散去。
只听见车轮孤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柳姑姑和孟金枝在巡防营门前下马。
门口侍卫拦着她不让进,孟金枝急得直跺脚:“我们来找姜二小姐,知道她就在巡防营。”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你们来晚了,他们早就走了。”
柳姑姑不信,大声喊道:“姑娘,姑娘!”
“这里是巡防营,大呼小叫做什么?”苏九闪身到了跟前,冷着脸道,“还不赶紧走,小心把你们也抓起来。”
两人悻悻离去。
忠义侯府注定彻夜难眠。
寿安堂的蜡烛多点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