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位于瑶光坊的玄武大街。
跟大皇叔赵景允的秦王府和二皇叔赵康允的魏王府比邻而建。
三府一字摆开,几乎占据了半条街。
自楚王府开府以来,老王妃宇文氏就从大皇叔的秦王府搬到了楚王府。
这两年,她为赵桓允的亲事操碎了心,陆陆续续物色了几家千金,赵桓允都以隔着辈分为由婉拒,至今屋里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听闻顺庆帝差赵桓允去西北赈灾,宇文氏很是忧心:“若是去别处倒也罢了,偏偏是去西北,西北离凉国那么近,万一那凉国太后再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惹了不该惹的是非,平白无故惹了那个女人,当真是晦气!”
十年前,西北叛乱。
年仅十六岁的赵桓允随兄长赵景允出征平叛,途中偶尔救得凉国丞相赢显之女赢丽华。
赵景允有战事在身,便命赵桓允护送赢丽华回凉国,以示邻邦友好。
还是少年的赵桓允已然风度翩翩,举止投足尽显世家大族风范,同是二八芳龄的赢丽华芳心暗许。
回国后还央了赢显打听赵桓允的消息,赢显得知爱女心思,立刻将赢丽华送进了凉国皇宫为妃,赢氏一族是凉国的大族,一直跟凉国皇室联姻不断,以此巩固家族地位。
赢显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赵桓允的。
在他眼里,赵桓允是皇族旁支,也就辈分高了点。
可君臣之间,从来不论辈分,只论立场,赵桓允根本配不上他的女儿。
本来此事隐匿,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一年前凉国国君去世,赢氏一族扶持年仅八岁的小皇子继位,赢丽华垂帘听政,成了凉国太后。
这段往事就不知怎地就传开了。
甚至有人说,赵桓允之所以迟迟不娶,是因为心仪赢丽华,求而不得,以致万念俱灰。
就连顺庆帝也听了一耳朵闲话,还特意召了赵桓允进宫问询此事。
赵桓允一向不跟人谈论私事,即便是顺庆帝也是如此,就说了句子虚乌有了事。
殊不知,他越是如此,众人就越相信,当年他跟赢丽华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老夫人不必担心,殿下这些年跟那赢太后并无来往,即便那赢太后得知殿下去了西北,那又如何?”老王妃身边的心腹婆子余妈妈宽慰道,“赢太后贵为太后,断不会再做那种自降身份之事,何况,她已是遗孀之身,哪里能配上殿下。”
自从赢太后掌权后,就频频派使团来访。
就差挑明要见赵桓允了。
“哼,我倒是怀疑这些传言就是那女人故意放出来的。”宇文氏依然愤愤,“若是别人敢做这样的事,我就拼着一条老命,也要把唾沫吐到她脸上,若她就此放手也就罢了,若是她执迷不悟,即便她是凉国太后,我也绝不饶她。”
一个寡妇也敢肖想堂堂皇叔?
赢丽华就是富可敌国,貌若天仙,她也不会同意。
大丫鬟丁香掀帘走进来,屈膝福礼:“老夫人,殿下回来了。”
“快请进来。”宇文氏命人重新沏了雪茶。
赵桓允最喜此茶。
西北进贡的雪茶几乎都进了楚王府。
过了一会儿,赵桓允换了常服走进来,跪拜行礼:“母亲,儿回来了。”
“你去了大半日,可算回来了。”宇文氏一把扶住他:“东南三州丢失的粮饷可曾找到了?”
她并非要过问朝中之事。
事关西北灾情,她才多问了一句。
“尚未找到。”赵桓允坐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东南三州的世家大族从黑市筹集了一批粮草已经运至通州粮仓,皇上今日召见,是让我明日启程,提前把赈灾的物资送达西北。”
丁香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清风明月般的脸,含羞带怯地退了下去。
不声不响地去给他准备包裹。
“三日后就是中秋节了。”宇文氏叹道,“你明天动身,只能在路上过中秋了,越往西灾情越严重,大灾必大乱,你多年没出京城,最好多带些人去,路上千万小心。”
中秋节有宫宴。
本来她还想跟赵桓允一起进宫,顺便让皇上催催他的婚事,哪知这一次又不能了。
她又答应过赵桓允,他娶之人必定是心爱之人,得他先点头才行。
“母亲放心,儿定会凯旋而归。”赵桓允望着茶碗里起伏的茶叶,脑海里渐渐浮现通往西北的崎岖山路,甚至就连一路上的驿站也能如数家珍,这些年他明明未出京城,却觉得那些路像是走了好多次一样。
他揉了揉眉头,这种似曾相识的幻觉,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
姜瑜回府的时候,李明珠已经被姜丽娘接回了恒亲王府,香叶绘声绘色地说给她和阮妈妈听:“王妃是带着太医来的,太医说是惊吓过度,养几日就无碍了,王妃还是不放心,就把福宁郡主给带走了,临走还说让太夫人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