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冯氏走后,小秦氏才缓了脸色,对姜瑜道:“今儿我见你气色大好了,咱们就赶在中秋前把赏花会给办了,顺便也让你们姐妹亲近亲近,贵妃娘娘知道咱们府上荷花侍弄得好,还特意赐了十几棵绿荷过来,绿荷开得晚,现在刚刚含苞,想必再有三四日就开了。”
提到贵妃娘娘,姜瑜冷笑。
殷贵妃是忠义侯府三房嫡女,因生母早逝,自幼养在外祖母膝下,她比姜瑜母亲殷氏大两岁,姐妹相处融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殷贵妃十六岁进宫,十七岁生下裕王赵启,刚入宫那会儿,殷贵妃时常召殷氏入宫陪伴。
后来殷氏及笄,太后赐婚,把殷氏许给了姜行远。
次年殷氏生了姜瑜,身子渐渐不济,临终时殷氏把姜瑜托付给殷贵妃,求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将来护姜瑜周全,殷贵妃当即求了圣旨,订下姜瑜跟赵启的亲事,说她会视姜瑜为己出,一辈子对她好。
赵启比姜瑜大三岁,时常奉殷贵妃之命去忠义侯府看望外祖母和姜瑜。
姜瑗偶尔也会在忠义侯府偶遇赵启。
想不到他们竟然私下里有了首尾,而她却一无所知,临死才知道背后的龌龊和不堪……
前世殷贵妃以姨母自居,对她关怀备至,赏赐时不时送往忠义侯府,就连外祖母也觉得殷贵妃是重情重义之人,日后她嫁入裕王府,也不会受委屈。
姜瑗替她嫁入裕王府当晚,她怨念太重,魂魄四处游荡,亲眼看见殷贵妃对着心腹婆子大笑不止,说她死有余辜,不怕她们母女一起来宫里索命,还说外祖母虚情假意在先,殷氏不守规矩在后,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那时她才明白,姜瑗替嫁绝非小秦氏一手促成,殷贵妃也是参与其中的。
只是,她不明白,殷贵妃为何如此恨她们母女,竟然要置她们于死地……
“是呀,贵妃娘娘真是有心,咱们也跟着瑜娘沾光,一饱眼福了。”粱氏拿起折扇轻轻给小秦氏纳凉,提议道,“母亲,不如把赏花会订在三日后,刚好禹哥儿休沐,也能陪姑娘们热闹热闹!”
小秦氏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
片刻,又关切地问姜瑜:“瑜娘意下如何?身子可吃得消?”
“孙女已经大好了,赏花会的事全凭祖母定夺!”姜瑜当然不会反对。
姜瑗的赏花会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赵启。
她自然得成全她们。
“那就好!”小秦氏脸上的皱纹深了深,看姜瑗的眼神也随之柔和起来,吩咐阮妈妈,“你们姑娘的药得紧着吃,一顿都不能落下,若是三日后姑娘身子没好利索,我可不管你们是不是忠义侯府的人,就拿你们是问。”
“是!”阮妈妈微微屈膝。
见姜瑜面前的药已经凉了,不声不响地端了下去。
姜瑜望着她的背影,心头酸涩。
阮妈妈对她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成了小秦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以至于在裕王府来人之前,率先除掉了她。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她的人,尤其是阮妈妈。
“阮妈妈是瑜娘的奶妈,有她扶侍左右,我们就放心了。”说到这里,粱氏叹了口气,面带伤感,“若是大嫂还在,该有多好,瑜娘嫁人,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姜行远常年在外,成亲时已经二十五岁了。
殷氏比他小了整整十岁。
因是御赐的姻缘,成亲有些仓促,姜行远也是在洞房夜掀了红盖头才见了殷氏真容,当时她没过门,自是不知当时情形,但听府上的老人说,公爷对新夫人很是满意,当天晚上就圆了房,之后两人更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就连二爷三爷也说,大嫂温柔娴淑,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更让粱氏气恼的是,殷氏去世多年,至今府上依然拿她跟殷氏相比,暗地里说她容貌性情都不及殷氏半分,殷氏比她强又如何,还不是个短命鬼,连自己女儿出嫁都看不到。
“是啊,你大嫂最是心疼瑜娘,她要是能看到这些,指不定怎么高兴呢!”小秦氏掏出帕子,低头擦了擦眼睛,语气更咽,“也是我没福气,担不起这么好的儿媳,当年看她病重,我都恨不得能替她受那份罪。”
殷氏貌美,家世又好。
进门倒也恭顺。
可她偏偏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也怨不得别人……
姜瑜静静地看婆媳俩装腔作势,并不言语,沉默半晌才转了话题:“祖母,最近可有父亲的消息?”
殷氏的仇以后再报。
她现在牵挂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父亲无恙,她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姜瑗既然能跟赵启珠胎暗结,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她自会找机会退了跟赵启的婚事。
小秦氏喝了一口茶,侧身问粱氏:“公爷有两个月没有来信了吧?”
姜行远的家信大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