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感叹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叹气,世道艰难,不给人活路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就是他们这县城穷得很,这才有两分安稳,听说有的地方都开始闹反贼了。
众人絮叨了一阵就各回各家了,桑乔和申全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在街坊邻里的嘴里转过一圈儿了。
第二日一早,申全就急匆匆的催着桑乔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和他一起走,不然这么多东西,这丫头自己肯定搞不定。
至于桑乔这些吃食卖不卖的出去,申全却是完全不担心的,光是那香掉人鼻子的味道一散发出去,只怕就要客似云来。
等两人急匆匆的赶到街上,天都还只是蒙蒙亮,申全又帮着桑乔操持了一会,等天大亮了,自己才进去衙门。
想着桑乔昨天特意强调了要跟他学缝合,他也不急着干活了,桑乔说了她只卖早食和午食,早食就卖那么会,她卖完了早食就会进来看他缝合,然后再出去卖午食。
桑乔的早食卖的确实很快,光是衙门里的衙役就买了多半,想必是昨天那两个衙役好好替她宣传了一番,所以今早才会有这么多衙役来照顾她生意。
为了感谢那两个衙役,她便没有收两人的钱,那凶衙役笑了一会,只说了句:“你倒是比你爷爷会做人。”就没再和桑乔推辞。
桑乔咧嘴一笑没说话,她爷爷确实不会做人,心是好的,只是性子别扭,以至于嘴上得罪了不少人。
但这俩衙役明显心也不坏,尤其是凶衙役,和她爷爷简直如出一辙,人凶巴巴的,品行却算得上好。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衙役都是好的,也有那嘴臭品行也臭的,既挑剔她的长相吓人,又想吃白食。
只是凶衙役替她镇住了场子,所以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衙役敢真不给钱。
衙役们在她这买的多了,不远处的县学学子见了,便也来了些,后来大概是她早食的味道传出去了,来的县学学子也越来越多。
生意这般好其实还真不是她手艺有多出神入化,又不是拿了厨神外挂。只不过是古代贫民做菜的方式简陋,这才让她钻了空子罢了。
古人有美食吗?自然是有的。宫里那些御厨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她。
她这手艺,最多和那些小酒楼的师傅比一比,且还只能比味道,不能比手上功夫。
不一会儿早食卖完,桑乔把自己的家伙事就往衙门后口的石狮子后面一推,就对凶衙役道:“官爷,我把东西放这一下进去看看爷爷可以吗?”
凶衙役还啃着饼子呢,闻言瞥了一眼石狮子背后,见不细看根本瞧不出来,便无所谓的点点头。
“行,进去吧。”
说完凶衙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似是不耐烦地补充道:“官什么爷,老子姓罗,叫罗勇,你以后叫老子罗叔!”
旁边的好脾气衙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罗勇瞪过来之前,忙转移视线看向桑乔道:“我姓柴,叫柴文兴,你以后叫我柴叔就成。”
对此桑乔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应了下来,“好嘞,罗叔柴叔,您俩慢慢吃,午食我再给您二位送些好吃的过来。”
柴文兴笑着点了点头,罗勇却只顾吃饼,根本不看桑乔,桑乔知晓他是不好意思,便掩嘴偷偷笑了一下,在罗勇恼羞成怒之前,赶紧跑进了县衙。
忍着恶心看了半上午申全缝合尸体,桑乔决定回头自己买些猪肉练一练缝合,光看是不可能学会的,还得自己上手才行。
临近午食,桑乔从衙门里出来,重新推着自己的家伙事到大街上,将昨晚就卤好的猪下水加热。
随着锅里的温度升高,卤猪下水诱人的香味缓缓在大街上弥漫。
她支应的摊子离衙门不远,所以罗勇和柴文兴最先闻到这香味,然后便是控制不住的口水直流。
罗勇戳了戳柴文兴:“你去问问那丑丫头做什么好吃的呢,怎的要香死个人了。”
柴文兴不干,躲开罗勇道:“你自己怎的不去问?”
罗勇撇撇嘴:“那丑丫头不是怕我么。”
当他不想自己去问么,那不是怕吓着丑丫头?
柴文兴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知道人家怕他,还成天对人家凶巴巴的。
不过他也确实受不住这香味了。
柴文兴一步一步踱到桑乔摊子面前,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都是能当桑乔的爹的年纪了,还在这丫头面前这么馋嘴,是不是太没面子了些?
好在没让柴文兴为难多会,桑乔就替他解了围,主动开口:“咦?柴叔您来啦,我正要给您和罗叔送吃食过去呢。”
说着桑乔手脚麻利的把加热好的饼子和卤猪下水拿出锅,那锅盖一打开,本就浓郁的香味,顿时更是熏的人饥肠辘辘。
柴文兴正要问桑乔做的是些什么,怎的这么香,谁知还没张口,旁边就有人先咽着口水问出来了。
柴文兴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正是先前那个扭扭捏捏不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