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除夕夜,汪尘将想要留下来陪老师的陈益坚赶回了家,然后自己在院子里支起桌椅,摆上铜炉火锅和牛羊肉片等食材。
在红泥小炉上温上一壶黄酒,就算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了。
喝着滚热的黄酒,涮上新鲜的牛肉,汪尘仰头看向夜空中盛放的烟花。
并不觉得孤单。
只是一壶酒还没喝完,他忽地心中一动。
下一刻,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掠过院墙,稳稳地落在了小院里。
这位不速之客身穿青袍,气势颇为威严,看向汪尘的眼眸里带着说不明的意味。
汪尘放下酒杯,起身行了一礼:“汪尘见过大人。”
“大人?”
来人的眼神有点古怪:“难道不应该换个称呼?”
汪尘从善如流:“小婿拜见岳父!”
这位青袍中年男子正是叶黛的亲生父亲,清安县丞叶向明。
虽然汪尘已经跟叶黛定下了佳期,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便宜老丈人。
“不用多礼。”
叶向明摆摆手:“我就是来看看新婿的。”
由于家中大妇的阻碍,他不能光明正大地为叶黛操办婚事,此时的心里多少有点郁闷。
汪尘拿来椅子和筷子,请这位便宜老丈人落座。
叶向明坐了下来,但推掉了汪尘呈上的筷子:“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
汪尘没有勉强,为他倒上了一杯温热的黄酒。
这回叶向明没有再拒绝。
面对汪尘这位便宜女婿,叶向明的心情其实相当的复杂。
说满意又不是非常满意,可仔细想想,又不可能找出比汪尘更合适的娇儿夫婿。
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叶向明对汪尘的满意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而对于汪尘来说,跟自己的老丈人面对面的交流,无疑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他虽然拥有好几位道侣,可真正算得上老丈人的也就眼前这位。
问题在于,汪尘无论真实年龄,还是人生阅历,那可比叶向明大得多,也丰富太多。
于是汪尘将自己真真切切地代入一位普通读书人的角色,以女婿的身份来跟叶向明交流,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恰恰是这样的态度,让这位县丞再次高看了汪尘。
他忍不住问道:“贤婿,你以后有什么安排吗?”
以叶向明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想要提携汪尘的意思。
汪尘笑笑道:“岳父大人,我现在教书挺好的,暂时无意入衙为吏。”
汪尘明面上的身份是秀才,这份学历虽然是买的,但有据可查并非假货。
而秀才位格进入衙门体系的话,那肯定得从小吏做起。
就算有叶向明的照顾,以后能提拔上去,对汪尘的诱惑力也几近于无。
叶向明叹了口气:“衙门是非多,你想当小吏也可以理解。”
顿了顿,这位县丞沉声说道:“但你一定要照顾好黛儿,切不可辜负了她对你的情意。”
汪尘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她的。”
“那就好。”
叶向明一口气喝完杯中酒。
他起身深深看了汪尘一眼,身形一晃掠出了院墙,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样的轻功,在江湖上足以迈入二流的层次!
汪尘笑笑,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这位便宜老丈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
正月二十八,
吉日,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动土、入宅、移徙、安床、上梁…
汪尘等到了自己当新郎的日子。
在一帮邻居的帮助下,他换上了大红吉服,骑上高头白马,带着花桥和迎亲队伍,在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前往叶家接新娘。
汪尘来到清安县的时间虽然不是非常长,但这两年来,他以近乎免费的形式为铜锣巷及其周边区域的平民子弟开蒙,因此赢得了很高的声望。
周围的邻居们见到他这位年轻的秀才,都是恭恭敬敬地尊为先生,有时候甚至请汪尘来调解邻里间的纠纷和矛盾。
这次汪尘成亲,他又没有亲人,于是这些邻居就很热情地充当亲友为他操办。
省了汪尘很多的麻烦。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在路人的围观下,汪尘抵达了叶家。
而迎亲的过程很顺利,叶黛既不需要高额的彩礼,也没有刁蛮的娘家人和闹喜的伴娘,开开心心地坐上花桥被抬到了铜锣巷。
成亲的地方就在经过布置的馆塾里,该有的仪程一项不少,真真正正的明媒正娶。
在诸多邻里的见证下,汪尘和叶黛结为夫妇。
而整个过程中,新娘的父亲始终没有出现,由县城里的德高望重之辈担任证婚人。
而酒席从院落一直摆到了巷口,热闹非凡。
汪尘难得放开心怀,一桌一桌敬酒过去,到最后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却没有丝毫的酒意,让一众邻居啧啧称奇。
汪先生厉害啊
喜宴一直到月上柳梢的时候才结束,席散人尽之后,桌椅碗筷都由邻居负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