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业下午睡一觉,晚上用药后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睁开眼就看见徐迎喜在旁边,惊讶地问:“你夜里过来的?”
“我一早就过来了,是你睡的沉,没有发觉。”
医院的床终究是一个床,有干净的被褥床单,暖和舒服,和破土屋比起来,就是五星级酒店了。
又加上前一晚入药,陈建业就一夜睡到到天明。
这也是有史以来睡得最舒心安稳的一觉。
醒来后还有轻微的咳嗽,但相比较前几天,已经好转许多。
陈建业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来一句:“丫头,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救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建业冷笑着,“鬼才信你的话。”
徐迎喜半开玩笑地说:“不想让你含冤而死,做一个屈死鬼在我房子周围叫嚷,吓得我晚上白天都不敢出门。”
陈建业一听,忽地眼泪扑簌扑簌顺着脸颊落下,随后又哈哈大笑。
若真病死了,他死不瞑目啊!
徐迎喜也不知道当初为何多管闲事,拦下这挡事。
救死扶伤也是人的一种本性,刚好自己也有能力做到。
再深挖一下,或许她可能真的不忍见他在床上等死。死在黎明的前夜,实在亏大了。
若不是穿越到现在的徐迎喜身体里,她定是叫苦连天的屈死鬼,没有亲眼看见林德胜身败名裂实在死不甘心,
也许因这个执念,才重生,狠狠地报复一下林德胜。
药物效果明显,陈建业的病情也稳定了,下午就出院了,
临走医生叮嘱一番,要定期复查。营养要跟上去,病情很快就好转。
只是陈建业的关节疼痛,走路还是一瘸一拐,挣不了几个工分。
徐迎喜给他打气:“不是说肺结核是绝症吗?不好治,现在医学先进,也能治好。你这关节肯定不是问题。”
陈建业一听“肺结核”三个字,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吓了一身冷汗。
“你们花了多少钱?我一辈子也还不了。”
“乔羽哥多到山上几次,多抓几只野鸡,所有的医药费都拿回来了。反正他在家也闲着无所事事。”
乔羽听到她喊出久违的“乔羽哥”,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脸上漾出一朵花。
笑呵呵地说:“陈爷爷您就安心养病,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一股暖流融入陈建业心田,泪眼婆娑。
不幸中还万幸,他竟然遇到两个年轻的热心肠。
而且和他们相处起来如自己的晚辈,亲近融洽,尤其是乔羽,越看越像是自己的血脉。
或许他的名字也带有一个“羽”字吧!
“爸,以后我有儿子,就起名叫羽。羽,鹰也,自由自在,有朝一日也能大展宏图。”儿子的话犹在耳畔。昔日父子争执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本来他给未来的孙子起名叫“陈荣业。”希望他与千千万万弟兄打下的基业,下一代能发扬光大,繁荣昌盛。关键孙子的名字又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多好!
可儿子当面就否定他了。要什么自由!
显然在责怪他为父的错,硬硬生生地给儿子作选择,让他弃医从军,最后父子反目成仇,互不往来。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儿子的死讯。
往事历历在目,陈建业悔意填胸。
悔不当初,真应该让他自己选择,也不会英年早逝。
几行老泪又刷刷流淌在阡陌纵横的脸颊上。
还好是坐在乔羽身后,不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