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一月下旬,清军在天津抢掠一阵后,朝着涿州而去。
清军大队东起津门,西至涿州,横亘三百余里,车载骡驮,浩浩荡荡北撤,而周延儒统领的明军,只敢在城楼上偶尔鸣几声炮响恫吓清军。
清军在京畿重地忙着转运人口,金银,而督师周延儒呢,一到通州城内,就忙着和幕僚,随从,统兵将领们喝酒作乐。
勤王的四大总兵刘泽清,唐通,周遇吉,黄德功轮流宴请周延儒,营帐中大摆宴席,夜夜箫歌。
请完周延儒又请随同的四名大臣,简直是忙的不亦乐乎,完全谈及战事,仿佛眼前的清军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清军也乐的没人打扰,两方就像商谈好了一样。
只有崇祯被蒙在鼓里,周延儒一天一报,几乎每隔三天就会有一份捷报送到崇祯手上。
什么今日刘泽清部斩杀清军百余,什么唐通夜袭清军辎重,缴获颇丰。
全是周延儒收受了将领们的钱财谎报的,甚至在军营明码标价,大卖功劳。
崇祯皇帝傻傻的信以为真,数次下旨慰劳,加封其为太师,荫其一子为中书舍人。
真的是愚蠢至极。
一月二十五日。
清军前锋越过卢沟桥,往北边而去,因为其并未携带辎重人口,被李胜放了过去。
后来李胜才知道,这伙清军前锋一路抵达密云,又拆了一截长城,用于大军北撤,这位督师周延儒,恬不知耻的给崇祯奏报说自己连夜冒死赶往了密云,督促各督抚总兵驱逐清军出关。
笑话,人家本来就要出关还用得着你来驱逐?
两天后,清军大军陆陆续续的从卢沟桥而过,李胜发现,清军俘虏劫掠的人口都归各旗所有。
所以呢百姓比较分散,线路拉的非常的长,根本没有办法全部解救,只能等辎重金银车辆经过的时候,再动手了。
两日后,阿巴泰带着正蓝旗大部缓缓的朝着卢沟桥行进。
阿巴泰所在中军,后面则是整个大军的辎重大队,其中,装满金银的马车占绝大多数。
“阿玛,过了卢沟桥,再有一日,就可以出关了。”
博罗跟在阿巴泰身旁,望着眼前的卢沟桥说道。
卢沟桥上,清军正押着汉人陆陆续续的过桥。
被劫掠的那些汉人们,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折磨,内心也早已麻木,就连抬头都不敢,因为一旦抬头,就会有一马鞭打来。
大明朝的京师近在眼前,却没有一人愿意救他们出水火。
有些人趁着看守没注意,微微抬头撇了撇拱北城上,那飘着的大明旗帜,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见了。
阿巴泰来到卢沟桥头,望着拱北城,不屑的说道。
“当初崇祯修建此堡,一是为了防范咱们大清,二是为了防范那些泥腿子,可如今呢,你看看,这些明军,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拱北城上,除了少许的岗哨,一眼望去,并没有几个人,这次北撤,阿巴泰心中憋着一口恶心,看了看拱北城,招手叫来了一名牛录,附耳说了几句。
那名牛录得意的笑了笑,叫了些人,走到一旁的汉人人群中,拉了一千多名青壮年,押到了拱北城下。
拱北城前一点距离,就去卢沟桥,所以拱北城并没有护城河。
清军将人押到了城下,将他们的上衣全部脱掉,跪倒在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想干嘛。
李胜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清军辎重大队,辎重大队不上桥,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很快,阿巴泰过了桥头,朝那名牛录点了点头,城下的屠杀瞬间开始,一次十人,每砍下一人首级,他们都会利用工具将人头送进城内。
还透着热气的汉人百姓首级,掉落在城墙上,死不瞑目得双眼…紧紧的看着附近的镇海堡将士。
听着城下不停的传来的哭泣声,李胜手中举着望远镜,紧紧的盯着,辎重车已经开始上桥,再有一会,第一辆车就将过桥。
“小贝勒,这拱北城的明军都是些孬种,饶余贝勒这样干不是浪费了吗?”
伊色小声的给博罗说着,千余奴隶,可是一大笔钱啊。
“阿玛这是泄愤呢,这些明军的确是些孬种,都这样了,连探头看看都不敢,唉,还好山东的明军没有追过来,不然…”
这次惨败在博罗内心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但是前两日接到的消息,又让他有些兴奋。
大清的皇帝,黄台吉死了。
如此的话,这次南征的失利,朝廷里暂时也顾不上了,听说,为了争位,盛京闹的不可开交。
只有征闹大军一回,盛京的形势,才会好转。
“往城头上扔!这群怂货!”
阿巴泰望着拱北城,不知名的就是一股邪火,朝着城下的执行的清军大声吼叫。
在他们眼里城头上没几个明军,可实际上,每个垛口后面,都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