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客房的大门被人撞开,一个年岁不小的男子猛冲进来,嘴里焦急喊道:“三爷,出事了。”
常三爷闻声惊起,迅速将外袍披上,边系衣扣边问:“何事惊慌?”
“那位白小姐在离开宁水城之前,暗中留了大批人马保护几个孩子,今天出去的那批人全折了。”
老黄神情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几天肯定封城,他们都被困住了。要是成功了还好说,有的是法子善后,可现在所有人都落到对方手中,难免……
听完老仆的话,常三爷的表情还算淡定,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我早说过不能这么乱来,那一千多近卫是吃干饭的吗?那些人也真是活该,都不打听清楚就瞎动手。”
“三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万一?”
“没什么万一,咱们只是借了几个人出去帮忙探点消息,又没干过别的。”
“但愿如此吧。”
与这边的情况不同,另一批借住在民房之中的人,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阴暗低矮的房间,桌上的油灯并没有点燃,几人面色凝重地围桌而坐,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为什么对方早有预料,是不是常家那边走漏了消息?”
直到天色全黑,坐在正南方位的男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率先打破了这种僵局。
“不会,我们还能好好坐着,足够说明一切。”
对面那人说完,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一脸平静地吹了吹,将油灯点上。
屋内重新恢复明亮,骤变的环境让几人有些不适应,微微偏转头颅躲避那团橙色火焰。
场面再次陷入沉寂,四个方位的男子,正北向那人年纪最大,须发皆白;东南两方则是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而盯着烛火发呆的西侧之人虽作平常打扮,但举止神态与其他三人有很大不同。
“卫五叔,是我冲动了。”
坐在东位的人满脸不甘,到现在都不能接受失败的现实。
“光耀,我们几方在一起谋划这么久,动手只是早晚的事,今日失手也算不得错。只是老夫有一事不解,你的计划真的过了脑子吗?”
徐光耀被老人质问,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强辩道:“五叔,是我小看了那位白小姐。”
卫五叔摇头,笑着说道:“不,其实你才最聪明的那个,你与我等三人目的不一样,所以肆无忌惮根本没有考虑后果,不是吗?”
“五叔,您误会了……”
“不用狡辩,从我们联系常家找上姓于的开始,其实你就有了计划,否则不会私下去见他们。你只想为你的主子清路,想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而已,反正事后有大家一起扛。”
说到最后,卫五叔脸色已经无比难看,压着怒气吼道:“你是有多蠢才看不见对方近两千护卫,你是有多自大才会觉得能被封王的女人容易骗,你是有多无知才识不出孩子本就是陷阱?”
徐光耀被人这么说,脸色也挂不住了,有些气急败坏,“五叔,既然你早知道这是陷阱,还让于把头去送死,安的什么心,给对方示警吗?”
他的这番话引得另外两人侧目,眼神不善地看着老人,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卫五叔都要被气笑了,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打一耙的功夫却是精熟。
“愚蠢至极。我们花了多少心思,才让那位白小姐带五百人去淮东?人家走得大胆,还在临走前布置陷阱,就是因为有剩余的千数人马为倚仗。
如果按照我们商议的,制造混乱和惊慌,让孙县令不敢留孩子在县城,到时候他要么亲自送孩子回去,要么让村子那些卫士进城,无论哪一种都对我们有利。”
这个时候,三人才明白,那位花银子找来的于把头,从头到尾就是个诱饵,试探几个孩子有没有离开宁水的弃子。
他们带着不同的目的来到宁水,这一次只是临时合作,老人不告知全部计划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卫掌柜,我齐勒相信你,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卫五叔瞥了眼说话粗声粗气的汉子,心里带着些许鄙夷,蛮子就是蛮子。
“不,现在谁乱动,谁就有嫌疑,容易招来官府的目光。我们只要好好待着,等风波过去即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齐勒低下头,做了个瘪嘴的动作,默认了对方的提议。
在场四人,唯一不曾开口的男子,敲桌子说道:“五叔,你能等我等不了,苏家的船队近几日出海,我总要确认传言是不是真实的吧?”
卫五叔对其他两人不是那么客气,但面这一位态度好了不少,正想解释,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快开门,官府例行查夜。”
几人神情一变,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动作。
被惊醒的房主衣服都来不及穿,三两步跑过去拉开大门,“各位官爷,你们这是?”
吴刚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告示在对方面前甩了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