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体恤,您公务繁忙,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走出县衙,白芨拿着新的身份文件,对这个世界居然有了一种诡秘的归属感,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摸了摸镇门的石狮,随即客串了一把神棍:两个月后,县衙库房起火,烧毁了部分库档。
为誊录户籍档案,汪县令命乡民带上身份文书前来县衙,彼时,白大丫改名白芨。
由于重新建档,白家白大丫空有文书无真人到场,予以销户处理。不幸的是,户部稽核司的文书也烧掉了呢!
“月黑风高夜啊,杀人放火天,带上小火种哟,朝那县衙冲……”
白芨哼着歪歌,一步一跳回到了客栈。
想用户籍控制老子,你们怕不是想屁吃。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才生出来的主意,这亲娘都没死,居然要把自己放到大伯名下,不是明晃晃在说我要算计你吗?
辣鸡!
……
出城后向东二十里,拐过大弯,看到一棵歪脖子树,那里就是前山村了。
白芨坐在牛车上,牢记车把式的指路经,默默将周边的环境印入脑海。
先是驴,而后马,现在是牛,好像除了骡子,自己坐了个遍?也不知道在大兴朝,骡子有没有大规模使用,可能算一个商机。
“姑娘,你去我们村走亲戚啊?”
“不是,县太爷把我分到你们村了。”
“啊?”
原本就随便搭两句话,没想到突然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同车的大娘大姐都傻眼了,就连车把式都勒停了牛车,准备看热闹。
白芨对他这种安全驾驶的意识,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和肯定。可是大爷,天都要黑了哦,咱是不是该赶回去吃饭了?
面对一众好奇的眼神,她只好拿出刚到手的文书,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真的是诶!”
“狗蛋娘,说得跟你认字一样,你看得懂吗?”
“放屁,老娘不识字还不会看章吗,这盖了章的东西还会假啊?”
“可别瞎说害人家小姑娘,弄假文书要被杀头的。”
“你个碎嘴婆子,老娘开始就说了这是真的,懒得理你。”
一群人七八八舌好不热闹,自顾自聊得开心,把正主都丢一边。车把式也心满意足,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拿起鞭子空甩了几下。
牛车重新上路,车上的氛围依旧热烈,八卦只要开了头,那就不是说停就能停的,除非有更大的八卦。
“诶,你们说,白大丫都走了几个月了,怎么都没来封信呢?那陈婆子隔几天就在村口等,还给人吹牛说孙女会寄银子来。”
“哈哈,你信她?女娃是不如男娃重要,可咱们也不会糟践人吧,好歹给起个大名,你看看他们家。”
“是哦,那一家子黑心的,连个草儿花儿都不给,把那么大点的闺女当牲口使,还经常不给饭吃。”
“就是。我要是白大丫不报复就不错了,还给你送银子,牛粪吃多了吧?”
“瞎说什么,白老五家要是有牛粪还不赶紧丢田里啊,她陈婆子舍得吃?这些都是给她宝贝大孙和小儿子攒的呢。”
这时车把式也不甘寂寞,回头说了一句,“白五叔家也就老二是个好的,可惜了……”
说闲话归说闲话,但一般都不会拿过世的人开玩笑,车把式这话一出等于把天给聊死了。正聊得兴起,你突然来这么一句,不是要把人给憋死吗?
所以,白芨又成了话题中心。
“姑娘,你见过县太爷吗?”
“见过啊,文书就是他写的。”
众人:……
车上诡异地安静了。
这小姑娘看着是个好的,怎么满嘴胡话呢,那人县太爷还要亲手写字?
车把式每天都在县城来回,见识要比这些衙门都不知道朝哪开的主妇多。闻言,他便问起汪县令的长相。
白芨见有人搭梯子,不经意就把县衙的布局,还有一些僚属什么的都透露出来了。
车把式:……
不得了,这是个大人物啊。
“姑娘,来来,到这边来坐。”
看到白芨坐上了村长专座,众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赶车的白大爷与村长是堂兄弟,平时宁可少赚钱也绝不会让出那个位置。
白大爷把人放好,满面春风地抽了老黄牛一鞭子,眼中尽显得意。这些个婆娘只知道碎嘴,问都不问就以为人家在吹牛,头发长见识短。
众人:……
这白大河疯了,连自己的宝贝都舍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