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都城却是气氛诡秘,到处一片通亮。
就算没有赶去刑部看热闹,也都在家里挑灯等着消息。
去往行宫的人回来,带着一堆‘证据’,太后娘娘也终于醒了。
“哀家御人无方,还请圣上降罪,哀家是真没想到……”
这一刻,初雪是真的有几分佩服文太后了,身为一朝太后,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明知那些证据是假的,却清楚自己被人无中生有,一时定是百口莫辩,所以干脆将一切推到断气的金嬷嬷身上。
“启禀圣上,这分明是恶奴欺主,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犯下这等滔天大罪,真是死不足惜,枉费太后娘娘待她不薄,真是人心不足啊!玉妃一桉,终于真相大白,着实让人唏嘘!”
冯太师赶紧上前,三言两语就想把这件事结果了。
“圣上,玉妃虽妃哀家所害,哀家却是难辞其咎,哀家的人犯下这等罪,哀家却被蒙在鼓里,哀家管教让皇家颜面尽失,更是无颜面对圣上,对不住锦家,哀家老了,从经以后,哀家便不再过问任何事,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为玉妃诵经念佛……”
太后面如死灰,一副受了天大打击的样子屈膝跪下。
太后这一跪,群臣都是站立不安。
大家心里多少都清楚了,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再如何得宠,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吧?
究竟是谁做的,稍微聪明点的都明白过来了。
太后这么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恐怕今日这件事就要到此结束了,锦家总不能要圣上继续审下去,那就不是问罪,是问斩了!
太后现在等于是领罪了。
所有人都在等,等宣帝开口,初雪也在等。
证据她都替他安排好了,就看圣上如何选择,当年他能牺牲她娘,今日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太后?
“母后!金嬷嬷跟了您多少年?她是随您从越家嫁入皇家的,她若真能在您面前瞒天过海,能陪您走到今天吗?您这双眼睛,什么人能在您眼皮底下耍花样?这么大的布局,您当真没瞧出来?她一个奴才,为何要与他人一起谋害玉妃,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图什么?那这个嫁妆,她若是真贪,偷几件就了不得了,全搬空,她终究只是个奴才,何来这么大的本事…是,是朕的错,明知母后不想让芯玉进宫,却还要违背您的意思让她入宫为妃,是朕害了她!是朕害了她啊!”
宣帝双目湿润,悲怆轻喃,可众人却听得清楚。
“圣上这是不信哀家,这些所谓证据漏洞百出,圣上让人仔细查查便知真伪,罢了,金嬷嬷是哀家的人,虽然哀家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哀家也不想多辩,圣上若觉得是哀家做的,左右不过是把哀家这条老命赔给玉妃!可是圣上,哀家可以不惜这条老命,却不能不顾及圣上的声明,圣上是一国之君,臣民表率,你为了一个女人弑母,你背负不起啊!”
太后抬首盯着宣帝,直到此时,她依然带着几分傲气。
皇后等人早就慌了,跟着跪下求宣帝三思。
宣帝迎上太后的目光,身子也是微微一晃,“母后说得对,朕身为一国之君,臣民表率,又如何能徇私枉法?母后,您让朕陷入两难之境,朕亦不知如何抉择,母后,朕想问问您,为何要这么做?朕知道,朕并非您心中所喜的孩儿,两位已故的皇兄才是,朕知道,两位皇兄之死,母后心中一直耿耿为怀…”
“住口!你不配提他们!没错,你根本就不如他们…”
文太后仿佛受到什么刺激,听得宣帝的话突然表情大变,勐的起身指着宣帝厉声骂着。
“太后娘娘!”冯太师急忙出声想要阻止太后继续说下去,奈何此刻太后好似听不进去。
或许是今日一连串的变故,早就让文太后心里有些绷不住了,而宣帝正好在此时抓住了她的情绪点。
“原来,在母后心里,朕竟是连提及两位皇兄的资格都没有,这些年,无论朕如何讨好孝顺,母后却从未真的欢喜过,常年住在行宫,原来是不愿看到朕这个儿子,可您再喜欢朕这个儿子,也不应该对芯玉下手,母后,您这是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朕真心喜欢她?”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想象。
初雪也没料到。
“没错,你连提他们的资格都没有,你能坐上皇位,是他们用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们,他们走了这么多年,你到现在都没有将他们的子嗣从封地接回来,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他们用性命铺路,你以为你能成为太子能顺利登基?他们中任何一个活着,都比你强,至少不会如你这般湖涂,你凭什么说是哀家害死锦芯玉?就凭那些证据?你是不是要像当年一样,明知道你心爱的玉妃可能是被人陷害,还是一道圣旨要了她的命,哈哈哈哈…哀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好啊,你既认定是哀家,你今儿就像当年一样,一道圣旨便是,哀家保证像当年的玉妃一样,一声不哼受了就是!”
文太后的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器刺进了宣帝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