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孙荣开过庭,阿蛮回到了星河所。还没进办公室的门,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传了过来:“哎哟,弟弟,你胖了,马上就要大腹便便喽!将军肚要出来啦。”
这笑声引得阿蛮抬头一看:“哎呀,我说是谁呢?四哥呀,你啥时候出来的?怎么不叫我到车站接你一下呀?”
李老四穿着一身粗布工作服,戴着个鸭舌帽。见阿蛮走近,他猛地扑了上来,用双手将阿蛮紧紧地箍了一圈:“出来有一阵子了。释放之前我和爹打了个电话,想叫你到车站接我,爹说你很忙。让我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了。弟弟啊,你这身材,再过两年我看要揽不过来喽。”
待李老四松开手,阿蛮打开办公室的门,将李老四让进办公室,为他倒了一杯热水:“四哥,这下回来准备干点啥?”
“我在监狱里是修理各种车辆的,这几天我走街串巷的考察了一下。我看搞个修车摊还不错。我准备到工商局办个营业执照,在你这办公室附近租个门面房,搞个修理部。地那么多年没种了,是不会种了。但怎么也得混口吃的。”李老四说着喝了口水。
“我大爷和我大娘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也很长时间没回去玉池村了。”阿蛮所说的大爷和大娘自然是指李老四的父母。
“还可以,就是想孙子。你四嫂,早已经嫁人啦。我的儿子也被她带走了。头几年还能把儿子带回来给我爹看看。这几年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李老四把烟屁股掐灭,扔到他脚旁的垃圾桶里。
“四哥,你可以和她再联系一下。让她经常把孩子带回来给你看看。如果她实在不同意,你可以和她打探望权的官司。”阿蛮和李老四解释道。
“我准备这几天再找她谈一谈,如果她实在不同意的话,我就只能和她打官司了。这到时候还得靠弟弟你多帮忙啊。”李老四又点上了一支烟。
“就是为了我大爷想看看孙子,这个事也不能依了她!”阿蛮有些愤愤不平。
“是的,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申诉的事,你看看这个——”李老四向阿蛮递过来一张纸。
阿蛮接过一看,是份省高级法院的开庭传票,他扫了一眼纸面上的字:“定于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五日上午九时,在本院第二十八法庭开庭审理李老四涉嫌盗窃一案,请申诉人李老四准时参加开庭。”
落款是滨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一九九六年十月十五日。在滨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院名上盖上了鲜红的院印。看完后,阿蛮高兴地拍了拍李老四的肩膀:“四哥,只要开庭,就有希望。咱们这次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弟弟啊,我是出来之前在监狱里接到的通知。这次找到你,就是想和你好好的商量商量这件事。”李老四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红旗”牌绿盒香烟,抽出一根来递给阿蛮。
“四哥,你跟我还客气啥!我不抽烟。你是知道的。”阿蛮用手背挡了一下李老四递过来的香烟。
“怎么?还没学会?弟弟,男人怎么能不抽烟呢?在道上混。这烟酒可是比介绍信管用。今后啊,跟四哥学着点儿。这包烟,我可是专门为你买的。一包要四毛多钱呐。我要是知道你还没学会抽烟,我自己抽就不用买那么好了。不过,弟弟,也许弟妹对你管的有些严了点。我还是那句话,男人在外面跑四方,不会抽烟可不行啊。”李老四给自己点上了烟。
“慢慢跟你学吧,四哥。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你回来这两天遇到巧儿了吗?”阿蛮问。
“巧儿?这鬼丫头最近又找你了?我说弟弟,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呐!要是被我弟媳妇知道了,把你腿打折了,四哥我可没法救你啊!”李老四知道巧儿的故事,和阿蛮打趣道。
“四哥,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巧儿的事和你有关。”阿蛮说。
“巧儿,这鬼丫头的事会和我有关?”李老四的神情中充满了疑惑。
“巧儿要我代理她和徐卫离婚的那个案子,和我提到过张大勇这个人。张大勇这个人你应该熟悉吧。”阿蛮说。
“我滴个娘来,你是说张大勇和我这个案子有关系?看四哥我这点出息。该打,该打!”说着用巴掌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扇了两下。听响声,是真打!
“哎呀,四哥,你还来真的!你那个脸是钢铁做的吗?我是说,巧儿和我说过,你出事那天晚上,张大勇就住在玉池村六组牛舍院子里。”于是阿蛮就将巧儿讲的张大勇故事和李老四讲了一遍。
“我的娘,竟有这等事,巧儿讲的话,你和张大勇核实了吗?”李老四惊得张大了嘴巴:“张大勇看到的鬼和我在西老山上看到的鬼一模一样!”
“这个事,我怕引起张大勇的误会,不便于核实。四哥,你想,我作为一名律师,在一个客户面前,问人家隐私,这能合适吗?我想这件事,你找个合适的场合,问一下最好。如果巧儿说的属实,让张大勇出庭为你作证,效果肯定很好。当然要是能争取到王爱红也能出庭作证就更好了,但是他们两口子闹矛盾,这恐怕行不通了。”阿蛮喝了一口茶,和李老四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