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杨德发举办个展的日子。
申挂一为了参加那个个展 ,特意换了一身偏成熟风的行头,然后踩着矫健的步伐,从车上下来,看到个展中心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个景象其实不难想到,先不说申挂一为了讨好杨德发必须要来,就是那些知道杨德发是现任杨氏产业集团董事长的父亲的人,出于各种目的也会来捧场,甚至当时就有巨量成交也说不定。
申挂一走进去,缓缓走到了杨嘟嘟身边,她此刻正和几个本地有名望的商界人物谈笑风生。
几个老者都是精神矍铄,一身的文雅气质呼之欲出,他们的气质淡化了这场个展的商业气氛,好像大家都是来纯粹接受艺术洗礼的。
杨嘟嘟看了申挂一一眼,让他在身后跟着,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好了,默契浑然天成。
申挂一跟着杨嘟嘟,随着那几个老者从一面墙走到了另一面墙,老者们或者谈论,或者停留驻足。
一个老者忽然指着一幅作品道:“老爷子的笔法取法杨维祯,独出机杼,不简单呀不简单。”
另一个道:“不简单,确实不简单,风流蕴藉,每一幅都是珍品。”
他们都是搜肠刮肚,捡好听的说,杨嘟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对杨德发的水平很清楚,说白了就是自我感觉良好,老子要认天下第二,没人敢称天下第一,这种蜜汁自信不断发酵,然后就有了今天这个个展。
实际上呢,还真不是杨嘟嘟这个闺女不孝顺,他的字很江湖,也就是在街边摆摆摊的水平吧,绝难登大雅之堂。
但孝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她硬着头皮就办了个个展。
杨德发在他们被杨家除名那段时间,每天辛苦创作,然后拿出去卖钱,一天也能赚个四五百块,每天定时向家里交那碎银几两,付出了很多。
为了让个展不至于特别难堪,杨嘟嘟做了很多工作,邀请本地很多名家,还有一些急于附庸风雅的人过来捧场,甚至和几个托儿说好了,让他们负责现场买字造势。
目的就一个,现场不能冷落,场面必须有,让自己老爹开心。
个展上人头攒动,当场买下了字画的人已经将交易额推升到了五十多万。
五十多万对于一个第一次开个展的人来说,已然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但进入个展现场的人络绎不绝,交易额还在推升。
大概是上午十点半,卖出的最贵一幅字是杨德发抄写的一部六祖坛经,小字笔笔到位,被一个藏家以十万八千块拿下。
就在杨嘟嘟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德发,恭喜,恭喜呀!”
一个人对着杨德发就是过去了。
杨嘟嘟一看那人,竟然是金城十大家族之一的贺家家主贺骈。
贺骈和杨德发是同辈人,而且是很好的同学关系,但因为杨德发在杨家地位不高,一直没能帮贺家崛起,怀恨在心。
某一年还从杨德发手里借了几百万,到今天还没还清,杨德发最缺钱的时候曾经向他开口,但都被贺骈搪塞了过去,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淡,不来往已经有十几年了。
现在杨嘟嘟成了杨氏董事长,贺骈因为自己劣迹斑斑,虽然很有自知之明,不确定有多少把握,但也硬往杨氏贴了好多次,但每一次都被杨嘟嘟冷言冷语打回原形。
这次居然舔着热脸也来个展,从杨德发入手,好家伙,刚一出现就把自己打扮成多年不见的故交。
杨德发为人宽厚,对于贺骈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势利眼心里看不上,但也不好说什么。
“贺家家主,你也来捧场吗?真是难得呀。”杨德发握住了贺骈的手。
贺骈带着使命来的,场面话那是一套套的:“你的个展轰动了全城,难道还专门对我关上大门吗?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开个展,我肯定要无条件支持。”
杨德发的这个便宜朋友确实不简单,一来就是狂发名片,来的很多商界名流,见他这个做派,都有点鄙视。
杨嘟嘟走过去,对贺骈道:“贺叔叔, 你这么大家族的家主,亲自发名片都掉身份呀,还是我来吧。”
说着,杨嘟嘟就把贺骈手里的名片都抢了过来,然后走到一个垃圾桶,一下都扔了进去。
丝毫不给贺骈脸面。
贺骈呵呵一笑,他还不敢对杨嘟嘟说什么,搓着双手道:“嘟嘟,你莫怪贺叔叔哈,我这是习惯了。差点忘了,我是来接受艺术熏陶的。哎哎,我看这几幅字都很好,很好,以后肯定升值的!我都要了!”
他对着墙上的字画一顿指,凡是指到的都要买,跟着一起来的司机拿出一个塑料袋,就往里装,就像菜市场看到便宜菜一样。
对于这个行为,大家都看傻了。
这是来捧场的,但捧得太过了,果然好吗?
和这里的高雅氛围完全格格不入,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苍蝇在刚出炉的蛋糕上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