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渊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顾乔玺。
他比三年前做手术的时候状态看上去还要糟糕很多。
就像是濒临死亡的重症病患，皮肤冷白，眼周发青，嘴唇更是干涸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望着顾乔渊，眼里有生的欲望，但身体正在承受的痛苦又仿佛无时无刻都要将他摧毁。
顾乔渊从医多年，从未有一刻如此恐慌。
他那时候真的不确定，不确定顾乔玺能不能撑下去……
顾乔玺已经连说话都费劲，他让顾乔渊帮他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
顾乔渊照做。
取下项链时，顾乔渊才看清那枚戒指上刻着一个‘玺’字。
“哥，如果我昏迷了，你要让他们坚持实验，如果我能挺过来是我命大，如果我不能，那你记得帮我把这枚戒指交给吹吹。”
顾乔渊捏紧戒指，眉心微锁，“别说丧气话，我可以暂时帮你保管，等你康复后，你自己拿回去，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如果我能熬过去，我当然是会要回来的……”顾乔玺微微扯了下唇，他大概是想笑，想表现得洒脱一点。
奈何，这笑并不怎么洒脱，反而更让他显得脆弱万分。
顾乔渊看着状态不好的顾乔玺，心中沉痛不已，却又不能劝他放弃。
实验进行到这里，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顾乔玺望着天花板，陷入昏迷之前，他忽地又说：“算了，如果我真注定是个命短鬼，那还是别去打扰她了，把戒指和我的骨灰埋在一起就好……”
他说完这句话后，人就彻底陷入昏迷了。
那之后的半个月，顾乔玺浑浑噩噩，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实验带来的痛苦几乎是不分昼夜的折磨着他。
好在，在最后的一周，顾乔玺的状态开始好转，各项数据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第28天的时候，顾乔玺恢复意识，往后的每天他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之后，又花了一周的时间巩固身体以及各项数据指标的观察。
又过了几天，顾乔玺怕赶不上剧组拍摄，强烈要求要出院。
顾乔渊和研究小组的医生开会讨论后，最终同意他出院。
但出院的时候，顾乔渊和傅锦瑜就给顾乔玺严格叮嘱过，虽说实验初步判断是成功的，但这个结果也不是百分百的，未来三个月定期复查，巩固治疗是最关键的。
只要这三个月复查数据都是在数值内，那么顾乔玺就可以完全恢复到正常健康的状态。
顾乔渊大概清楚，让顾乔玺毫不犹豫拿命去赌的人是崔棠。
他赌赢了，拥有了和常人一样的健康寿命，他才敢鼓起勇气重新去追求崔棠。
思绪回笼，顾乔渊长叹一声，“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执拗什么，当初错过一次，为何不趁着这次解释清楚？”
“我和她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顾乔玺看着顾乔渊，“我会自己争取，你别插手，也别跟爸妈说。”
“放心吧，我不说跟他们说，蛮蛮的事情已经够他们操心了。”
顾乔渊顿了顿，又道，“我过来就是看一眼，你这刚做完实验，千万别作死，药要注意吃，下个月复查数据要不理想之前吃的苦就白吃了。”
顾乔玺郑重点头，“我知道。”
这条命是为了崔棠才赢回来的，自然是要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