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与高傒私会,文姜又找机会溜出了宫。这几日,虽然知道文姜不在,管仲仍旧跟丢了魂似的莫名其妙地走文姜的别院来。今日见里面亮起了灯,他再不犹豫大步走了进去。
“叩!叩!叩!”
文姜正想念着她的傒哥哥,听到敲门声,百无聊赖地应道:“谁啊?”
“是我!管仲。”
“啊!”文姜惊起。她没想到管仲竟还肯理自己。原以为经过上次之事,他已然对自己失望透了。此时的文姜,心中不由得有了丝丝喜悦。她整理好衣裳,连忙去开门。
两人相见皆无言。管仲想当什么也没发生,但自己此时已然不似从前。而文姜差点流下了泪。若不是有所顾忌,她早已扑入管仲怀中大哭一场了。只是她已经选定了傒哥哥,更何况纵然管仲愿意,她也不能将其拉入自己这摊浑水中来。
两人坐定后,文姜还是先开口了。“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说完,她低垂下眼帘,更不敢看他了。“其实,你不该来的。”
管仲并不是来与文姜说自己与她的事的。如今,文姜根本就意识不到危险。他只能实话实说,并不想绕弯子。“殿下是不是与高兄决定私下继续来往了?”
文姜没想到管仲这都知道了。她震惊地抬起头,傻愣愣地看着他,诧异到嘴巴都没合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好意思地怯生生地问道:“管兄是如何知晓的?”
管仲并不打算回答文姜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一向都不是个优柔的人。“殿下可知道,这事连管仲单凭猜测就能猜到。更何况殿下和高兄身边亲近之人呢?”
“我……”文姜心虚极了。管仲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她太爱傒哥哥了,而傒哥哥也爱她。“就算被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他们又能拿我们怎样?”文姜断定这事只是被家人知晓,没人舍得对他们如何的。“况且,我们也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管仲没想到文姜竟然如此不在乎。纵使僖公会包庇文姜,那高兄呢?僖公会如何对他?齐国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高兄是僖公为世子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得力干将。若是跟君上最宠爱的小女儿有私情,那无疑是背叛主君。未来,他还有什么仕途啊?但管仲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们会这样,就说明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暂时,是多久?”管仲心平气和地问。
文姜不想瞒管仲。“等到我嫁出去吧!傒哥哥说他会小心的。而且我们不会常见面。”她越说声音越小,根本就不敢看管仲。最后就差没说对不起了。文姜情不自禁觉得自己亏欠了管仲许多,但她又认为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哈哈哈!”
文姜没想到管仲竟然大笑了起来。她惊讶地抬起头,傻乎乎地盯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殿下伟大啊!”管仲知道文姜听不进去道理与说教了。他只好用激将法劝她悬崖勒马。
“伟大?”文姜更糊涂了。
管仲说完,起身便要离开。文姜一把拉住他。“你不说清楚,不许走。”
管仲反身半跪在文姜面前,义正辞严道:“殿下堂堂国君之女,为了高兄,竟然肯委身为妾,如何不伟大?堂堂齐姜女子,竟然为妾,君上该怎么想?教养你的人又该怎么想?”
文姜一听愣了。怎么本殿下是妾了?这……这……她不停地眨巴着眼睛。“傒哥哥与我是两情相悦,怎么能叫为妾?”
“那就是比妾还不如。”管仲半点也没留文姜情面。他甚至都想将文姜骂醒。
“明明是本殿下将傒哥哥让她的。”文姜不服气了。“傒哥哥心里装的是我,不是她。”
“没错!但她是高兄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又是什么?世人都不会在乎你们的情意,而只会在乎谁跟高兄进的宗庙,拜的天地。”管仲丝毫不客气,抓住文姜的手摇晃道:“自以为是,有用吗?醒醒吧!你是齐姜女子。你的尊严呢?情意重要?那尊严就不要了吗?”
“我……我……”
“算了!殿下好好想想吧!”一说完,管仲放开手,转身便要离开。
文姜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一把抓住管仲的衣角。“等一下!”管仲的话,像一把利剑直插她的胸口。“管兄,看来你才是最了解我的。”说完,她放开手,趴在案几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文姜!”管仲心疼转身伸出手想将其抱入怀中安慰。但他知道自己也没这资格,只好叹息了一声说道:“殿下,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