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微微看向文宣。他大概也能猜出是文宣极力促成此事。能与高傒结为同志,实则比诸儿更好。管仲很清楚高傒与他才是同道中人。
“高兄盛情,在下感激不尽。”管仲亦从案上端起茶杯,跪坐起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管某与同窗,在此以茶代酒敬高兄一杯。”
“哈哈!”高傒开怀大笑了起来。“好!很好!傒也敬各位。”
于是,众人皆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高傒继续说起朝堂之事。“实不相瞒,傒此次之所以入仕,是期望能促成朝堂共同抵御戎狄之事。奈何朝中虚浮之风盛行,傒深感力不从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有管仲在,其他三人皆是不会发言的。倒不是管仲不谦让,而是此三人皆知管仲仁义,以其马首是瞻。
“恕管某直言:此种风气,恐怕是改不了的。”管仲徐徐开口道:“高兄计划作何打算?”
“这点,傒知道。”高傒笑着转向文姜。“多亏文宣提醒:要傒务实事,从小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否则,傒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管仲赞赏地看向文宣。“文宣贤弟果真是聪慧!”
“确实!”高傒笑着点点头。
其他三人也投来赞赏的眼光。文姜羞赧地低下头,差点又想往高傒的身后钻了。
“文宣老大!”召忽开心地插话道:“你是我召忽除了管兄,最钦佩的人了。”
“为什么是除了管仲?”文姜不服气了。一改羞涩之气,不服气地反问道:“到底我是你老大,还是他是你老大啊?”
“哈哈哈!”众人被文姜给逗笑了。
召忽羞赧地挠挠头,不知该做何回答了。
倒是管仲宽厚,起身对文宣恭敬一拜道:“文宣高才,在下也钦佩不已。”
其他三人见管仲所为,亦跟随起身一拜道:“在下也钦佩不已。”
“哈哈哈!”高傒一见,开怀大笑了起来。侧脸对文姜说:“这下,你可满意了?”
文姜被管仲和士子们的谦和弄得面红耳赤,反倒无地自容了。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哈哈哈!”众人发现文宣的羞涩,皆大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喜欢与宠溺。如此聪慧又可爱的小子,还真是罕见。
大笑之后,众人的气氛更加活跃了。
高傒对管仲直言:“正如贤弟所言,抵御戎狄非一朝一夕之事。文宣亦提醒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所以,这跬步,傒还得向贤弟请教。”
“请教不敢当!”管仲谦和地拱手回答道:“现如今,齐国政务松散,人浮于事,这些都不是无权无势可以解决的。”
“确实。”高傒点了点头说:“可也不能为了权势,就与朝中重臣起冲突吧?”
“这自是不行的!”管仲笑道:“若是如此,别说成事了,那只能坏事。”
“那依贤弟高见,该如何是好呢?”高傒拱手相问。现如今他寻求的就是具体的办法。“其实,傒亦想过许多。着实不知从何开始。依当今局势,莫说改变,就连下手也难。莫说大事,就算小事,甚至皮毛也不易啊!”
众人一听,皆陷入思索。毕竟这朝堂已成积弊,再加上这宗法、礼法之下,更是不可能有所逾越的。年轻一代想出头,何其之难啊!
管仲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事,亦势也!”
“事,亦势也!”众人听后,皆迷惑不解。
高傒谦恭地拱手求教道:“不知贤弟此话何意?”
管仲未答,而只是笑着看向对面正眉头紧锁的文宣。众人原想请教,却纷纷发现管仲在看文宣。大约也猜到了文宣能回答他们。眼光皆悉数转向文宣求教了。
正在思索的文姜,并未意识到众人的目光,只是喃喃自语道:“以如今状况,要有所作为,必是要借助这局势的。可是,以现如今这天下局势,到底该如何借助呢?”
“哎呀!老大!”召忽恍然大悟,拍手叫好。“召忽太佩服你了。难怪管兄那么喜欢老大,原来是因为跟老大说啥都不费力啊!”
“啊!”文姜被召忽的打断唤回神来。只听见召忽所说的“管仲喜欢她”。一时间满脸通红,心跳加快得自己都能听得到。
管仲也出言附和道:“确实,跟文宣说什么,管某都无需解释。”
“解释什么?”文宣还是在云中雾里,直直地看向在坐的诸位士子。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变成了解释了?
“哈哈哈!”众人皆被文姜懵懵懂懂的表情逗笑了。这样的文姜,就像没有睡醒的孩子一样纯真、可爱,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接下来,高傒开始恭手向文姜求教了。“不知文宣对方才管仲贤弟所言,有何高见?”
“啊!”文姜被问得愣了一下,羞赧地说:“文宣见识浅薄,不识得这天下大势。不过,若能借这天下之势,而为齐国之政事,想必定是事半功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