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文宣的手腕拽了回去。不知为何,一听到文宣说一去不复返的话,管仲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生气。
“不需要在下,就不认人了,是吧?”管仲说这话时,脸色十分的难看。腔调中明显有着怒火。对比之前对文宣的百般宠溺,以及柔和的腔调和神色,这可把文姜给吓着了。
他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他怎么变得如此严肃,甚至还有怒火?文姜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生气的样子了。
“你怎么了?”从未有人像他这般对她。作为国君的女儿,也没看过谁的坏脸色。文姜被管仲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怯生生地问道。
“还问我怎么了?”管仲生气得有点吼了。“还是你当我什么都不是,对吧?”
“你到底是怎么了吗?”文姜被吼得不开心了。“我们不过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我在你眼中原来不过路人,对吗?”管仲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超级没良心的小东西。这小子好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好。
“可是!我们也只见过两次!你要我如何?”文姜为难地低下头,不敢对视管仲的眼神,声音怯怯的!本就不甚熟络,他为何生气?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感谢他吗?
“我要你如何?”管仲想着这些时日,总是想着再见见这个特别的小子。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就像被人蛊惑了一般。“我能要你如何呢?”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许多的无奈。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感谢你。所以生气的?”文姜怯怯地抬起头,又不敢直视。言调萌萌的,好似委屈,又好像撒娇,或两者兼而有之。
管仲一时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生气,又要他如何。便心虚地顺着文宣的话说道:“对!就是因为你太没良心了,所以管某才很生气的。”
“哦!原来如此!”确实他今天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是应该感谢他的。“那管兄想要文宣如何感谢你呢?说吧!想要什么?尽管说。还是管兄想要文宣帮你什么忙?”文姜很是真诚。无邪的眼神,直直地望向管仲。
管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内心不断地自问着: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一说要走,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了?我到底要什么?要他留下吗?这可能吗?可如何才能让他留下?最后,他却只挤出一句话来:“你不想来稷下学习吗?”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文姜被这个管仲弄得心头越发糊涂了。她寻思着:怎么变成来稷下学习了?他不想要我的谢礼了吗?
”文宣如果想来稷下学习。在下可为贤弟安排。”管仲语气温和地问道。
提及来学宫学习,文姜无奈地又低下了头,沮丧地开口:“要来稷下学习,于我而言谈何容易?”
“为何不容易?“管仲不解。”以文宣的才华,入稷下并不难啊?”
“才华!”文姜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神情,想必不是哄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有才华呢!而且是如此真诚的表情。文姜不由地美美一笑。
“你笑什么?”见着文宣的笑容,管仲的表情也变轻松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我有才华呢!”文姜害羞地背过身想到:平常父兄总说她胡闹,大姐也劝告她要收起那些好奇心,好好学着循规蹈矩,端庄肃立。没人在意她有没有才华。若是这个管仲知道她是女子,还会这么说吗?
“像你这般有才华的男子,理应思考如何做一番事业,不应枉费了天资,蹉跎了时光。”管仲认真地教育起文宣来。看来,他是十分惜才之人。
“做事业?什么事业?”文姜第一次听说这个话题。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平常父兄,嬷嬷们总是叮嘱自己守好闺房之礼,觅得如意郎君。纵使对兄长,也不过是教育他要守好祖宗的基业。没人提过“事业”二字。
“事业分很多种。有匡扶天下,有建功立业,有治国安邦。不知文宣是哪一种?”
“啊!天下?功业?还安邦?我怎么听不懂?”文姜一头的雾水越发浓重了。这些议题,从来没有人向她提及。在她耳朵唠叨的最多的,不外是些守礼、尊夫、持家之类的教导。
看着文宣满脸的疑惑,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还不知士子之意。看来要对其多加教导,以免他的才华息了鼓,蒙了尘。若不能建功立业,岂非辜负了如此年华与才情吗?
管仲声色柔和了许多,充满耐心与鼓励的口气,娓娓向文宣道来:“文宣可读过《北山》:’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
“确曾读过。”
“在稷下的读书人,皆是这士子。”管仲继续解释道:“所谓士子,即以王事为己任者。”
“这不就是入仕当官吗?”文姜叹了口气,想着看来这个管仲还是一样地说一些陈词滥调。
管仲毫不犹豫地否定道:“错!真正的士子,决不是入仕为官这般简单、浅薄。入仕从政只是方式,而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