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鞭炮声越来越密集,天色也渐渐被黑色笼罩,五颜六色的烟花“砰”“砰”“砰”在空中盛开,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傍晚五点左右,躲在小姐妹房间看书的孟不芙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啊,要不一会儿我奶得来找我了。”
“嗯嗯。”陈月梨放下手中的书,“明天下午我们要去大堂伯家吃完晚饭,到时候我再找你玩去。”
“行。”孟不芙点点头,拿上先前装卤牛肉的搪瓷碗便回家了。
她到家时大门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春联,屋里的灯都亮了起来,老爷子的收音机放着戏剧,只是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并不明显。
孟奶奶早就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团圆饭,碍于儿子还没有下班,所以都温炉子上,本来以为得等到七点才能吃上团圆饭了,结果五点半老儿子骑着自行车就回来了。
“呀,不说六点才下班吗?”坐在门口抽旱烟的孟爷爷欢喜地站起身,接着冲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贺平回来了”。
孟贺平停住自行车搓了搓手,然后将后座的纸箱子搬下来,“值班的先来了,我就早下班会儿,厂子里又给发了牛奶和油面,爸您帮我把车筐的东西拿回家。”
“又发东西啦?”孟爷爷将烟杆子往墙上磕了磕,上前翻翻车筐里的东西,“还有茶叶呢,乖乖,今年你们厂子没少发东西啊。”
孟贺平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捡了两样轻的油、面给给老爹,“厂子里今年效益比去年好,过年补贴多了几样,不过这茶叶不是发的,是慧梅下午送过来的。”
“惠梅送的呀,我看这茶叶就不便宜呢,明儿初一他们来拜年泡上。”孟爷爷喜滋滋地说。
爷俩拎了个满手进了屋,还没等放下东西,孟贺平便看见大半年不见的女儿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刹那间不禁有些恍惚。
回过神后,他温和地笑道:“几点回来了的?今儿坐车人多吗?”
孟不芙瞅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盘子放到饭桌上,“还行,比平时人少。”说完,她又回到厨房端菜去了。
孟贺平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只觉得这一年女儿长大了不少。
其实自从女儿转校后便很少回家,刚开始时他没少担心,但他工作今年太忙碌,尤其是升职加薪后更加繁忙的工作消减了他对家庭的关注,很少有时间关心这个女儿。
不过好在小芙懂事,学习成绩越来越好,给他省了不少心,让他能安心地奋斗事业。
“贺平,你和你爸去门口放炮,一会儿准备吃饭了。”孟奶奶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炖鹅出来催促道。
“行。”孟贺平点点头,抱着门口的鞭炮和烟花和老爹出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孟家的门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霹雳哐当地响了十来分钟,震的站在门口的孟奶奶心脏直突突。
但她这会儿觉得很高兴,那种高兴无法言喻,就像是从心尖儿上绽开的烟火,“嘭”的一下就收不住。
这一年啊,他们老孟家流了大把大把的泪,花了大把大把的钱,她一度觉得这日子就像是泡在黄胆水里一样苦,但好在都熬过来了。
孟不芙站在老太太身后,静静地看着老爹和爷爷穿着单薄的毛衣在寒风中放炮竹,仿佛不知道冷。
可能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里大概也是高兴的吧。
孟奶奶心满意足地看着最后一个炮仗点上,冲孟家爷俩喊道:“放完赶紧回来,你们爷俩也不知道穿上袄,大过年的再冻感冒有你们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就回来了嘛,别老嚷嚷。”孟爷爷说完瞄了眼儿子,偷偷地搓了下手,这天儿是太冷啊。
关上客厅的门,孟家四口依次落座,就像刘婶一样,孟奶奶也多拿了几副碗筷。
“来来来,多吃菜,都是你们爷仨儿爱吃的。”说着,孟奶奶先给孙女夹了个大鹅腿,接着就是儿子,至于老头子……夹个鹅翅膀就行了。
孟爷爷看着也不吃味,他笑呵呵地抿口白酒,心里美的直开花。
倒是孟贺平,将碗里的鹅腿又夹给了女儿,“小芙多吃点,在外面……”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本想说女儿在外读书都瘦了,但这一瞅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老闺女这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可比在家的时候有气色多了。
“对了,还没问问你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呢,考得咋样?”
“考了第一。”孟爷爷笑眯眯地替孙女回答,“小芙这脑瓜子算是开了窍,看来还是重点学校好啊。”
其实孟爷爷没觉着孙女转校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随着他去公园下棋和大家唠嗑唠的多了,才知道孙女读的初中并不好考,有些家庭给孩子花钱找关系都上不了呢。
就拿陈大强家的小闺女来说吧,那在小学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不也没考上小芙现在读的学校嘛。
看来就像他们说的一样,他们老孟家要出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喽。
亲朋好友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