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阮芋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 萧樾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手机的震动似是能传导电流,阮芋像被电到,突然手足无措地把手机丢到关晓荷手里。
关晓荷立刻把这个烫手山芋掷回去, 闪得老远说:
“你自己接, 别拍到我,我可没换衣服。”
这一折腾, 十几秒过去了。
阮芋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又装作轻描淡写, 指尖轻触屏幕, 视频接通了。
画面显现的瞬间, 她立刻转换镜头,举起手机对准飘窗外面的天空。
屏幕上跳出萧樾的脸。
坦坦荡荡的、角度刁钻的, 似是把手机拿在手上, 坐在某个地方随便低头查看的姿势。
他身边环境很暗,仅有微弱的光线照出脸部轮廓和五官, 身后隐隐约约是一片灌木丛。
那双漆黑眼睛却像水洗过一般亮。
如果阮芋稍微细想一下, 应该不难发现,将他眼睛照亮的, 是来自她这边的,遥远而温暖的光线。
从下巴下边往上照的非人类角度, 也就他能维持住帅气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漂亮得无懈可击,换个人绝对丑的没眼看。
阮芋摸了摸后颈, 问他:“听得到我说话吗?”
烟花爆竹声像雨点一般密集,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 不用心分辨, 很难听出来。
但萧樾还是说:“能听见。”
他耳朵大概安装了捕获她声音的雷达,环境再嘈杂,也能轻而易举区分出来。
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在天空爆开,数量之多,近乎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花海。
阮芋将手机举高些,更贴近窗户,似是想让他近距离感受这份热闹欢欣。
知道他看不见她,她的目光从小心翼翼变得放肆,已经停留在他脸上很久。
表情还是又冷又拽的,朦胧的光线柔和了锋利的轮廓,唇边勾着一弯若有似无的弧度,深邃视线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似是能透过电子设备,直视进远在天边的她眼底。
阮芋不自觉放轻呼吸。
下一秒,就见屏幕中角度倾斜的俊脸忽然摆正,五官缓慢放大,再放大……
阮芋一惊,忍不住喊了声:“你干嘛!”
说完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在她面前,这个动作只是在凑近镜头,不是凑近她。
萧樾一脸的云淡风轻,似是看透她色厉内荏:“你紧张什么?”
阮芋的声音很没底气:“我哪有。倒是你,突然凑近干嘛?”
“除了看烟花,你觉得我还能看到别的吗。”
“哦……”
萧樾在撒谎。
刚才某一瞬间,无数缤纷火光的映衬下,他看见窗玻璃上映出了一张娇小皎洁的脸。
微仰着头,目光紧盯举在半空中的手机,杏眼弯弯,身上穿浅米色毛呢大衣,双腿朝同一边叠放,两只小脚勾在一起,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所以他才凑近观察。
此时,窗外的烟花节目似乎来到中场休息,半片天幕沉寂下来,喧嚣也平息了不少。
阮芋的手正好有些酸了。
缓缓将手机放到平视位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萧樾及时出声缓解了尴尬:
“你家在哪个城市?”
阮芋:“桃县,不过我现在不在市区,而是在小时候住的乡镇里,也就是爷爷奶奶的房子里。”
说着,她似乎找到接下来的话题,抓着手机从飘窗旁起身,带萧樾参观她所在的地方。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谁没事带男孩子参观自己的房间?
这个行为。
总觉得,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可是事已至此,阮芋只能像个房产中介似的,一板一眼地介绍:
“这个是我的衣柜,这个是前年新换的电视,那边是洗手间,那边那个到处逃窜的,是我的发小关晓荷……”
“有病啊!”关晓荷躲进洗手间,边关门边喊,“敢拍到我你就死定了!”
萧樾轻笑了声,旋即看到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