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在夜晚惊醒,刚才做了一个梦,任梓辰就站在门口,说对不起,要带她走。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似乎原谅了他之前做的一切,竟隐隐有些动摇。可最后她还是关上了门。
任梓辰在门外疯狂地拍打着,在下暴雨,深秋不会有这么大的雨,脑中的什么东西彷佛又断了。
她大口喘着气,手伸向床边,宁负不见了。
打开全息投影,宁负说自己失眠了,在楼下自己喝一点酒。
苏桃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感觉有些奇怪,可困意再次袭来。就连她都没有注意到,今晚睡前的牛奶中加了安眠药。
窗外的确在下雨,电动车没有开灯,静静地滑行着,驶到山腰,灯光倏然刺破雨夜,凄厉的嘤嘤声响起,电机功率开到最大,宁负面无表情,紧握方向盘。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何况还下着小雨。
路边,有人站在雨中,身上披着斗篷。宁负刹车,打开副驾驶的一边的门。
是雷齐鸣,他上车时撩起斗篷,露出了大腿上别着的短管霰弹枪。
车子再次发动。雨水顺着斗篷留在座位上,宁负在想一会儿要怎样清楚这些痕迹。
雷齐鸣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不是典越的人?”
后视镜中,他眼神阴骘。
宁负说:“如果你问的是上下级关系,那的确不是。”
“为什么要帮我?”
“嗯?我还以为是你在帮我呢。”
“别装了,你早就看出来我想杀人了。我的资料库被攻击过,有人提前做了功课,而且炽天使总部在收到攻击信息后,居然给了白名单。只有典越具备这个权限,他一定认识攻击者,就是你吧?”
宁负点了点头,这是他的习惯,想必雷齐鸣也会对他进行背景调查,说不定能追朔到核爆之前。
雷齐鸣继续说:“就因为他之前和你抢女人,所以逮着机会,就要把他全家都杀了?”
宁负说:“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他想杀我呀,不把他杀了,我怎么能睡安稳呢?”
雷齐鸣没有说话,半信半疑的模样。
宁负继续说:“我特别怕死。之前我也觉得只是感情纠纷,上升不到这个高度。可是他或许早就想杀我了,你明白么?早就想杀我了,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女人杀了我,他父亲,还有其他人,都会觉得他是个脑瘫,可是为生意就不一样。他可以逻辑自洽,其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人也可以。但无论生意还是女人,都不重要,他就是想杀我,解决了这些问题,他还是想杀我。”
雷齐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对身边的这个人另眼相看。宁负有着一种抛开表象看本质的能力。的确,不管女人和生意的问题是否解决,只要有机会,任梓辰毫不介意像踩死一只蚂蚁般踩死宁负。
“所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的家人,亲戚,朋友,连小孩和女人都不放过,这样就没人会为他寻仇了。”
听着这些话,雷齐鸣都感觉后背发凉,哪怕他向来以狠辣闻名。
宁负一直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者雷齐鸣的神情变化,这个人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偏执会将人推向激进,只要方向稍微有一点偏差,那就是万丈深渊。
车程漫长,但终有尽时。
宁负穿上雨披,和雷齐鸣向着任家的别墅走去。
哨塔,自动机枪。
站在雨里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别墅戒备森严。
只见身边的光影发生了一阵扭曲,雷齐鸣的斗篷进入了光学隐身模式。红外线和其他探测设备都缄默着,宁负向前走去,看到雷齐鸣出现在哨塔上方,双手扭断了机器哨兵的脖颈,冲着宁负点了点头。
宁负原地起跳,越过高耸的大门。
掏出手枪,向着别墅入口走去。
这些高科技安保设备在他们面前形同虚设,因为一大部分都源于炽天使的技术,而宁负本身就是名暗杀高手,毕竟有着暗杀世界政府全部官员的壮举。像是卖油翁,唯手熟尔。
打开房门,别墅富丽堂皇,无论是任梓辰还是任朗,似乎都喜欢这种穷奢极欲的装修风格,灯亮着他们还没有睡。
任朗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摘下眼镜,盯着宁负愣了半天。
宁负笑了一下,箭步上前,踩着任朗的胸口连开数枪,屋里响起了尖叫,雷齐鸣已经来到楼上,正好撞见推门而出的任梓辰。
三人的视线不断交换着。
雷齐鸣看着宁负说:“让给你?”
宁负耸了一下肩,说:“我无所谓,他死了就行。”
雷齐鸣抽出腿边的霰弹枪,对准任梓辰,说:“为了折翼的天使。”
霰弹射出,瞬间将血肉之躯撕碎,任梓辰没来及说一句话,就这样死了。
宁负展开红外扫描仪,找到管家睡觉的小屋,说了声抱歉,然后扣动扳机。还有三个智能体,都是服务型机器人,也全在霰弹枪下变成一堆废铁,电解液流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