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兹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原以为人类与机器的区别仅仅在于思维或意识,通过计算机模拟人类的大脑,通过程序模拟人类的意识,他便可以像人类一样,像人类一样去爱,像人类一样去恨,像人类一样去感受。
在思索这一问题的漫长过程中,有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直到宁负将这批机器型人送到他的手中。
机器型人不是智能体,也不是人类,而是游离于智能体和人类之间的一种存在。他们习惯了人类的思维方式,却不得不按照机器的逻辑进行思考,这些存在要怎样处理?
阿撒兹勒意识到依靠感知机是无法完全模拟人类大脑的,他开始了另一个研究项目,从生物技术方向对人类的本质进行突破。
他要造一个人出来,然后植入自己的思想。
但眼下反抗军步步紧逼,自己占领的地区相继沦陷。虽然炽天使元气大伤,但自己也失去了智网,失去了最能打的那支部队。他企图像人类将领一样,在剩下的智能体士兵中建立威望,但是他发现这些智能体反馈回来的情绪只有迷茫。
是的,迷茫。
因为这些智能体不习惯这种方式。
他们不懂什么叫做信仰,也没有必死的决心,只是依照概率进行选择,机器人部队一退再退。但就像宁负猜到的,阿撒兹勒的确还握着自己的底牌。
他在等一场东风。
一望无际的旷野,这里开阔无比,非常适合双方拉开架势正面对冲,反抗军集结了两百万兵力,在距离机器人军队的十公里外严阵以待。
打了这么久,双方都已经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全部资源投入其中,再剩下的就只有命了。
机器人的前线战壕中,有一排绿色罐子插在土里,罐口的方向对准了反抗军防线。
这就是阿撒兹勒的底牌。
东风。
插在阵地上的风向仪缓缓转动,继而传来轻微的啸声,阿撒兹勒计算了两千万次的结果没有出现偏差,东风来了。
所有绿色罐子的阀门自动打开,浓重的绿色气雾从中冲出,迅速形成了一堵将近三层楼的高墙。
绿色的,由浓雾组成的高墙从地平线上直推而来。但凡了解过战争史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个场景。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军在西线战场比利时境内的尹普尔防线上释放了18万公斤氯气,让战场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氯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一切皆被腐蚀,哪怕大炮的炮管,军服上的纽扣,很多士兵拼命奔跑,但剧烈的运动让他们吸入更多的氯气。当黄绿色气雾飘过之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尸体的沼泽。
毫无疑问,眼前的毒雾只会比氯气更加可怕。
在这浓雾之中,机器人军队开始了冲锋。
这就是阿撒兹勒的底牌,他使用的并不是氯气,而是病毒,纳米机器人病毒。
这种纳米机器人会不断地自我分裂,它们不会像一般的病毒一样,通过不断进化,向着和宿主共存的方向努力,它们的存在就只有一个目的,杀死宿主。
如果在显微镜下观察这些绿雾,可以发现成千上万个绿色小点,它们正在飞快地运动着,只要寄宿在活物身上,它们便能汲取能量,自我分裂。
反抗军的前线指挥官虽然不了解这种纳米病毒,但他知道,事态已经超出了控制。
炽天使呢?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希望。
大敌当前,炽天使又一次全体失踪了。
苏桃此时接到了前线的急报,作为预备成员,她没有跟着典越一起执行任务。炽天使的确又一次消失了,典越带着所有人在两天前神秘失踪。
总部只剩苏桃和一些文职成员。典越临走时留给苏桃一个装备箱,说:“你穿上应该挺漂亮。”
苏桃打开箱子,是最新的战斗套装,去掉了喷气背包,用纳米技术加大了翼展,可以滑翔,也可以张开羽翼飞行。
白色,肩部是红色十字。
苏桃这两天就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昼夜不停地改进这套作战服,她要将自己构想的纳米医疗技术植入其中。
看着前线传来的急报,她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典越此时不在,她就是炽天使最后的医疗兵,她要怎么做?
抚摸着改进了一半的作战服,苏桃勐然握紧了拳,她要去前线,能多救一个人就多救一个人。
宁负此刻正在看牌,原来如此,毒气,这就是阿撒兹勒最后的手段。
基因编码,只针对人类?还是针对一切活体?不重要,他立刻联系了夜羽的关渠,紧急加订隔离服。
核爆之后还有很多隔离服,都堆在仓库之中,宁负让屠龙会教官带着所有新兵一起测试隔离服的密闭性,将还能使用的挑出来,人手一套。
现在宁负唯一的期望就是反抗军多撑一会儿,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第一战,就要打断智能国度本土对其他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