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鲍磊的火力压制下,宁负顺利绕进针叶林,借着微弱的天光他对着埋伏的敌人举枪射击,另一边也响起了枪声,梅韵也进入了指定区域。
开枪,换弹,冲刺,搏斗,夺刀,宁负几乎全凭本能,他在针叶林之间穿梭,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枪声停止了,浑身是血的几个人聚在一起,队伍里少了狙击手冯佼,那个一直有些羞涩的小伙子在标枪导弹击中火车后被卡在了货柜上。
鲍磊突然跪下,鲜血透过胸口的防弹衣汩汩流出。他向前栽倒,停止了呼吸。
宁负靠着树躺下,他只受了些轻伤,江依让徐策去打扫战场,然后坐在了宁负的身边。
她还没来得及换上极地服和防弹衣,牛仔短裤,白色蕾丝裹胸和马丁靴沾满泥污,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额头也被弹片划伤,血已经凝在了脸上。
副手谭兴元端着SCAR-H战斗步枪搜索制高点,防止敌人的狙击手突然袭击。
江依对宁负说:“我去看看。”
她检查了自己手里的M4A1,背起枪去帮助徐策打扫战场。
回来时,她把一个带有无限符号的面罩扔在宁负脚边,手里拿着战斗中脱去的白色衬衣,擦了一下脸后穿在身上,然后对宁负说:“阿布拉莫维奇死了。”
老人被子弹削去头盖骨,尸体被徐策拖了回来,和冯佼,鲍磊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
江依把衬衣脱下,遮住了他们的脸。
宁负的双手依旧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手腕上的伤口迸裂,徐策扔给他一卷绷带。他们沉默地处理着各自的伤口。
宁负的身上嵌进了不少弹片,是防御性手雷爆炸后带来的伤害,还好距离较远。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他们补充了弹药。都穿上了防弹衣和战术背心,带足了单兵口粮和饮用水,找到了阿列夫士兵藏在背坡的吉普车。
徐策沉默地开着车,江依坐在副驾,梅韵,宁负和谭兴元挤在后排。
江依取了一把战术匕首,将自己的金发割断,握着头发的手伸出窗外,任由断发随风飘落。吉普车颠簸着,黑暗中宁负什么也看不见,远处的天边泛起白光,要日出了。
宁负的酒劲还没有过去,但是陪他喝酒的人已经死了,尸体被抛在荒野中,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为他敛葬。之前还鲜活的面孔,死后嘴唇乌青,皮肤苍白,他们的故事,无论传奇与否,都已就此终结。
宁负回想自己高中时被勒晕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从那时起就已经勘破生死关,他只是不想死。活着多好呀,有漂亮女孩,有黑方调制的教父,有快车,海滩上的风和日出,也许这一切并不属于自己,没有江依,自己就是个衰仔而已,那些生下来就没有的东西,这辈子注定都不会再有。但是也没关系呀,还有那么一丝希望,还可以退而求其次,如果死了,一切就没了。
所以他每天,每分,每秒都不想留下任何遗憾,饿了就大口吃,开心了就放肆地笑,尽管他开心的时候很少。死亡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便他知道了自己脑部的问题不会要去他的性命,他依旧延续着之前生活的心态,因为世事无常。
他不怕死,只是不想死,所以加入黑羽前他问江依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死掉。他还想回去给爸妈做饭,还想见见苏桃,还想和典越一起打《黑月基地》,还想和方坤宇他们坐在兰州的小酒吧里喝冰凉的啤酒。想起刚才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翻滚规避,树皮被打得飞溅,宁负只觉得一阵后怕。
他一定要活下来。
宁负拉来枪栓,检查弹仓,扣好保险,紧了一下头盔的插扣,确定弹夹都尽数插在战术背心上。
红日跃上针叶林的枝头,林间群鸟被发动机的声音惊飞,他们开进一片河谷,准备稍事休整。
宁负用冰冷的河水洗了脸,梅韵找了一块石头,开始打磨他从金盏花号上带出来的长刀。这柄冷钢锻造的军用长刀自然比不过他的大般若长光,但是也勉强够用。徐策在清点C4炸药,他们需要先找到阿布拉莫维奇安排好的雪地越野车,然后前往布格利诺。
谭兴元和江依在外围负责火力支援,由徐策、宁负还有梅韵潜入实验室安装C4炸药。
宁负说:“如果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就不能再去找雪地越野车了,就算没被毁掉,也应该会有埋伏。”
谭兴元说:“我很奇怪为什么计划会暴露?我不信任那个俄罗斯老头,但是他已经死了,是灭口么?”
谭兴元打量着周围的人,徐策抱起双手,梅韵依旧在面无表情地磨刀,他的最后视线落在了宁负身上:“你和那个俄罗斯老头最后都聊了些什么?他死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到。”
徐策说:“他是江总的人,不会有问题。”
谭兴元说:“鲍磊死了,冯佼也死了,还没到布格利诺,我们就死了两个兄弟,我们拿什么完成任务?”
“谭兴元,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