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顺亮习惯的坐在胡范刚刚坐过的沙发上。不同的是,每次走进刘大可的办公室,马顺亮就如同朝靓皇帝,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不得体举动,惹恼了刘大可,招致刘大可毫无原则的批评。也不知为什么,刘大可特别看不上马顺亮,见到马顺亮就如同见了自己的孙子一样,训起话来从来不顾及马顺亮的感受。难能可贵的是,马顺亮似乎特别理解刘大可,如同刘大可了解自己,对刘大可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从来不反驳,也不记恨,一如既往。
趁刘大可不注意,马顺亮扫了一眼茶几上梁海星的辞职申请,不仅顿时明白了眼前的一切,还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因此,习惯的打开了记录本,头似乎比平时垂得更低,几乎爬在面前的茶几上。
“顺亮啊,作为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厅长,对干部政策,你比我应该更熟悉吧。”刘大可盘玩着佛珠,不经意的问道。
马顺亮不了解此时刘大可的心思,更不清楚其话里的意思,就不敢冒然回答,也不敢抬头,如同没有听见,照样低着头,随时准备记录刘大可的指示。刘大可似乎看出了马顺亮的心思,未等其回答,就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副厅的位置上有五六年了吧?”
“嗯。”
“在班子成员中,你的资历虽不是最老的,但年龄比较偏大。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研究干部政策,我觉得应该既有它的原则性,又有它的灵活性,再具体一点,在提拔的问题,必须坚持原则,就像那副厅长晋升巡视员,必须四年以上,这一点谁也不能突破。但在具体的人选问题上,可以灵活一点,比方说,德、能、勤、绩、廉,如果他没有犯错,没有受到组织处理和纪律处分,你能说,谁弱谁强?尤其是这正厅虚职,不仅要看资历,我觉得还得要参考年龄因素,有的厅领导明明快到退休年龄了,有正厅的名额,不给它,那这同志就眼睁睁失去了提拔正厅的机会了。再说,给了他,等他退休了,不也就很快又倒出职数来了吗?只不过是其他的同志,晚两年享受正厅级待遇罢了。所以,人事工作,同其他工作一样,要有全局胸怀,大局眼光。”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是不了解刘大可的人,耳闻其一席话,定会热血沸腾。刘大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在考虑马顺亮的正厅职级待遇了,在即将退休的时刻,组织上给自己解决巡视员,不仅仅是职级的晋升,工资待遇的提高,更为重要的是,对自己即将辛苦一生工作的肯定,对家人亲友也是一种安慰,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但马顺亮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知是否是天热的缘故,马顺亮手心里的汗不停的渗出。
“我还有文件急着处理。好吧,我们先谈到这里。”刘大可说着起身欲向办公桌走去。但马顺亮仍坐在沙发上,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的背影,他对刘大可太了解了,刘大可绝不会找自己聊天,更不会主动关心自己。果然,刘大可一抬头,发现了茶几上梁海星的辞职申请,就停住了刚刚迈动的脚步,望了马顺亮一眼,笑道:“小梁的辞职申请你看了?”
马顺亮瞥了眼梁海星的辞职申请,故作漫不经心道:“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没看啊?”刘大可像是在教育小学生似的,满脸微笑道,让人看不出其此时的心思。
马顺亮不知梁海星和刘大可谈了些什么,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实话实说,那刘大可肯定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制止住,将矛盾上交;如果撒谎,梁海星万一将实情告诉刘大可,不如实向刘大可汇报,那刘大可会更加气恼。思来想去,马顺亮觉得还是应像往常一样,装聋做傻为好,就低头不语。
“顺亮,你这性格真叫人不理解。你在家里,和你爱人也这样吗?一天到晚也不沟通吗?”刘大可望着马顺亮微笑道。
长期共事,刘大可知道马顺亮在想什么,会有怎样的表示。他知道在其面前,马顺亮就像那熟透的柿子,怎么捏都行,就未等马顺亮回答,又道:“顺亮,不是我侮辱你,就你这性格,应该去变性,把自己整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找个大款或是大佬,做个全职太太。刚开始提拔你的时候,有的厅领导就极力反对,说你能力太差,绝对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结果,我发现,人家说的话不错,你哪里是能力太差啊,是忒差了。我看你的位置应该换给小梁了。我说的对吧,顺亮?”
刘大可仍望着马顺亮笑道,一点怨恨之意也没有。或许习惯了,耳闻刘大可歹毒的话语刺激,人格侮辱,竟然一点的反应也没有。但却在心里骂道:你刘大可睁着眼说瞎话,在你任命厅长前,我已是党组成员、副厅长了。也许自己的能力的确与你的要求相比有些差距,但自从你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你什么时候主动找我商量过工作,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副厅长看待,所有的工作还不是你直接说了算,我只是个喘气会说话的稻草人,你的出气筒。
马顺亮木人般低着头,时刻准备记录着刘大可的重要指示。
也许刘大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就缓和了下语气,道:“顺亮啊,你真是个好人,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