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梓林没见到许大茂,心里有点疑惑,
但大伙都没提起他,也就没当回事儿。
没过两天,陈梓林在办公室里,保一科的许彪阎解放两人敲门进来,
陈梓林心里一喜,说:“跑了十来天,该是收集齐了吧?”
许彪在一组就是老油条,在轧钢厂十几年见多识广,
拿着厂保卫处的介绍信去乡下调查一个人,那还不少手到擒来。
至于阎解放也跟着,一是锻炼他,没点经历见识,
是不会打开眼界拓宽思路的;
二则阎解放家有自行车,哪怕阎埠贵再抠门儿,
自己儿子要借车完成单位任务,他也得同意,
何况阎解放每月交十元生活费,老伴儿湖纸盒能赚15块多,
家里每月增加二十五元收入,比以前宽裕多了,自然也没那么精于算计了。
阎解放拿出几张稿纸,上面详细罗列着许大茂近两年,
在放过电影的公社大队,接受过的各种礼物。
当然许多是为了讨好放映员,大队自愿送的,但也有许大茂自己开口索要的,
许彪和阎解放进行了细分,反正是拿了大队的东西,就记上一笔,
后面括号里用自愿、索要来区别。
不过细不知道,两年来不管是自愿的还是索要的,
光是鸡就有九只、腊肉十斤、菜籽油十五斤、
大鲤鱼十八条、鸡蛋七斤、香肠八斤……
难怪许大茂顶风冒雪,自行车驮着几十上百斤的器材,
心甘情愿地去二三十里地外的大队放电影,油水丰厚啊!
许彪都砸吧着嘴说:“只听说放映员吃香,没想到那孙贼能捞这么多好处,
难怪连个徒弟都不带的,好处一个人得了。”
陈梓林一脸平静地说:“彪子、解放,你们尽量口风紧一点,
虽然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但背地里调查厂里同事,招人恨的。”
阎解放就连忙点头保证不外传,他跟许大茂一个院的邻居,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了单位上的事被邻居记恨不值得。
许彪笑道:“陈主任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会严格保密。”
陈梓林也不是怕许大茂才叫保密的,无非这事也不很光彩,
许大茂要知道是他指使的,得恨他一辈子。
可为了以后能施恩于人生最低谷的许大茂,
他也不得已为之。都是为了完成系统爸爸的任务。
陈梓林说:“我现在去跟领导汇报,你们利用休班时间下乡,辛苦了,我会争取一些补助的。”
来到宣传科马科办公室,陈梓林先汇报了五四青年节联欢会方桉,
马永看到陈梓林自己也会进行独唱表演,
很高兴,恨不得立即就把陈梓林调到宣传科,有这样组织能力的手下,
他要省好多事:“小陈自然,方桉很好啊,特别是邀请分厂青年、
兄弟单位青年一起来联欢,就很新颖,
厂长去冀省出差三天,等厂长回来,我立即汇报,尽快着手准备。”
陈梓林微笑,欲言又止的样子,马永自然看得出来,笑着问:
“小陈主任,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在我这里不要拘束嘛。”
陈梓林说:“我听到下面大队反映,厂里的放映员许大茂同志,
在大队放电影期间,有索要好处的现象。”
马永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记得那个许大茂在厂宣传科,
放电影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都知道放映员有油水,
一般都睁只眼闭着眼的,多少也是体谅放映员下乡辛苦,
但传出闲话,就不行了,说:“口碑很差嘛?”
陈梓林知道要让领导相信得有证据,随手在挎包里拿出一张稿纸,
是盖了小洲大队公章的,递给马永说:
“我无意碰到的,就接了下来,好生安抚了大队支书,尽量不到处传。”
马永看了白纸黑字的证据,还有鲜红的大队公章,
很愤怒许大茂的胆大妄为,吃点拿点正常,太贪婪引起大队公然告状,
就是丢轧钢厂的脸、丢宣传科的脸,至于怎么刚好被陈梓林遇到,
他没心思去了解,有些事被人知道得越少越好,捂盖子才是最佳处理方式,
沉吟半晌才问:“陈主任,怎么处理才好?”
陈梓林谦逊地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个人觉得换个放映员,
不再让大队觉得麻烦,就没事了吧,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还得马科长拿主意,没事我先回办公室了。”
马永起身送陈梓林到门口,横着拍了怕他胳膊,转身回了办公室。
陈梓林见马永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