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徐郎中言语迟疑,而且又抬手抹了一把夹杂银须的山羊胡,秦月夕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她也是略懂一些医术的,只需一眼,就看出了徐郎中在把脉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下。
通常郎中把脉的时候,眼神闪烁,或者皱眉,便是对病情的怀疑或者是对病症的忧心。
难道是自己的病情有些复杂?
她忍不住开口追问。
但眼前的郎中就好似没听到她的询问,三根手指依然稳稳搭在她的拇指凸起骨节下方的脉搏处,好似还在摸脉。
细摸了一会,郎中的三根手指又微微下移了一指宽的距离,搭在皮肤上的手指也加重了一些力气。
这一次,又搭在脉上诊脉了一会,徐郎中眼睛眨了眨,眼瞳左右微晃了下,随后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桌对面的秦月夕。
视线还专门落在了秦月夕的面容上,仔细看了一一眼,才低声询问:“这位姑娘,你……你是尚未婚配,还是已经成亲啊?”
闻言,秦月夕下意识垂眸瞅了自己一眼——虽然今天穿的是一身女子的才会穿的水蓝色小袄褶裙,但是梳的发型却不是大晋女子们常用的发髻。
在大晋,未婚配的女子,通常会梳发髻,脑后或者双鬓处还会留下
一些青丝散发,很少有完全把头发都梳上去的。
而已经婚配嫁人的女子,则会不再梳发髻,而是梳成发鬓,发鬓和发髻是有区别的,且不会再留散发在头上。
而她今天,不光留了散发,还用掺了银线的红绳给自己梳了一个高马尾发型,难怪郎中看到了她的发型后,还要在询问一次。
不过,这和自己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心里疑惑,秦月夕还是礼貌给出回答:“已经成亲两年有余了。”
“果然如此……”
徐郎中恍然似的点了一下头,一直捋胡子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我的病根成亲有否,有什么关系?”秦月夕不解了,难道自己是得了什么妇科疾病?所以郎中才需要询问自己结婚没有?
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徐郎中的笑声传入了秦月夕耳中:“姑娘,不小娘子,你不是什么病症,是有喜了。”
轰隆——
宛若有一道惊雷在秦月夕头顶炸响了。
有喜了?
有喜?
有喜,那不就是怀孕了?!
秦月夕如遭雷击般倏地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着对面的郎中,嘴巴张开老大,却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
徐郎中已经撤回了把脉的手,左手也重新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地看
着她道,“小娘子不必如此惊讶,既然已经成婚两年,这有子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我,我明明是肚脐下方一寸处的位置时不时会刺痛一下,而且有时还会觉得胸口刺痛,上次我月信将来的时候,也是这些症状,难道不是我身体有恙吗?怎么会是有喜?我虽然不是医科圣手,但是一些常理也是知道的,若是有孕,不该有害喜的症状吗?会食不下咽,晨起作呕……
秦月夕还是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中,一张口还结巴了一下。
面前的徐郎中也不打断她,面带微笑地瞅着她继续往下说。
“徐郎中,我知道您是这蔚城里面有名的千金科的圣手,通常来说是不会诊错脉的。可,可我是一点害喜的表现都没有啊,我不仅没有食欲不振,我还每日胃口不错,也更没有干呕的表现。”
“而且,实不相瞒,我虽然不是开馆坐诊的郎中,没有专门拜师学艺过,但我也也曾看过书本医书,对于女子有孕的表现,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会不会是您刚才看错了?我只是身体劳累所致,加上之前接触冰水过多,才有些寒凝胞宫,这才导致月信推迟,还引发刺痛?”
秦月夕忍不住说
了一连串自己的论证。
但不管到底是是什么,她都无法轻易相信,是自己怀孕了。
这太突然了!
然而,徐郎中只是笑得更加和蔼了,停止了拈须的动作,转而抬起右手,拿起了桌上的脉案册子,拿笔在砚台里点了几下,就开始边写脉案,边回答秦月夕的问题:“老夫行医多年,专看千金科,对于女子大小病症,以及有孕喜脉,绝不会看错。”
“可是我,我并没有作呕,更没有食欲降低,我吃什么都吃的很香。”秦月夕还在做挣扎,不肯相信这个答案。
徐郎中写脉案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瞅了瞅她,然后失笑道:“这位小娘子,并非所有妇人都会害喜,也并非所有妇人在有孕初期,就会食欲不振,恶心干呕。那都要宫内着胎后将近两个月左右才会如此。你胞宫内才刚刚精气化形,又身强体健,自然这几日还感觉不出什么。兴许再过个十天左右,你便会害喜了。”
“……”秦月夕惊住,不知该说什么。
愣了一会,才不死心地继续反驳:“可我自己摸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