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女使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微低着头,说话也唯唯诺诺:“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好吧,这是府邸大事,一个小女使不知道也说得过去。
顾青青吸了一口气 ,又换了一个问题:“那我母亲呢,这两日,我母亲是不是一直被叫到荣辉堂那边服侍我祖母?”
那女使的脑袋埋的更低,声音嚅嗫:“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直被关在祠堂里罚跪思过的顾青青不饿搬出心情阴霭,此刻看到监视自己的女使居然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蠢货,就更加气恼,直接发起大小姐脾气,“你在这里,就只会傻杵着盯着我么?”
“去看看桌上香炉里的线香烧的多少了,我还要跪多久才能起来?”
“别告诉我,这个你也不知道,连个线香时间也不会看!”
女使被顾青青吼的不敢喘气,赶紧去后面走了两步,去祠堂侧面的靠墙的供桌上查看线香剩余长度。
“气死我了!”顾青青跪在稻草编织一个厚厚的蒲团上,气愤的拔断了一介枯黄秸秆。
自打三天前,从青松寺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再没好过。
虽然说,那点好劝歹劝的,加上她还有她父亲,一屋子几个人给康老太求情下话,才把老太太给请回了顾家老宅。
但这不是没有条件的!
而这其中的条件,就是要当场在青松寺的寮房里,写下一张字据!
可是,写字据的时候,她被叫出了屋子。不知道到底是写下了什么样的字据。
但在写字据之前,康老太太说的很清楚,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意思来,不然闹到官府,欠债不还一样是要坐牢打板子。
康老太这一招太狠了!
说什么要来青松寺上香小住,根本就是来这里设局陷害!
吃准了在人多的地方闹事,会让她百口莫辩,再加上人言可畏,逼的全家不得不就范!
康老太和方妈妈脸上的伤痕那般显眼。
寺里的流言,已经是越传越厉害了。
大概最后爹爹也是没法子了,才签下那什么字据的。
康老太才让方妈妈收拾行李,一行人走出寮房小院,在众人面前像是登台唱戏一样,手挽着手,母慈子孝,感情深厚的从青松寺离开了。
回到家里之后,爹爹也按照先前的承诺,把她叫到了老宅主院里跪着,手拿戒尺,让管家当众责打她二十手板。
手板打完,手掌肿的就跟熊掌一样。
从手腕,到指尖都火辣辣的痛着。
只是打手板还不算完,还要关在祠堂里,思过三天。
门口有手持长棍的家丁,一左一右的跟个门神似的把守。
这三天,每天只给送一顿吃食。
每天还要跪足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即便跪够了,也不能离开祠堂。仅仅只是可以起身活动,还要在祠堂里擦拭牌位,点长明灯,诵读经文……
她不光要忍着手掌的疼,还要忍受冷和饿。
接连三天都出不去这间祠堂,还是靠着子曦半夜,趁着守门小厮换班的时候拉开门缝,每天送一个鸡腿一个肉饼,她才能熬到现在。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
即便是每天只到供奉祖宗的牌位前跪两个时辰,膝盖也要受不住了,现在小腿发僵,膝盖也要跪肿了。
若只是饥寒疼痛,倒还都能忍受。
毕竟之前全家被贬,从流放路上发回原籍到了顾家村后,最初那段日子可比现在罚跪祠堂要难捱多了。
可至少,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跳出来诬陷她。
她只是因为家里穷饿肚子,而不是因为被自己的亲人构陷而关到祠堂里饿肚子!
再加上这几日都出不去,也不知道这两天爹爹和母亲都怎么样了。
在她心情忿然的时候,屋子里的女使已经折回身边,小声道:“小姐,大约在跪两刻钟吧,那线香就燃尽了。”
太好了!
这是这三天来,唯一让她赶到高兴的消息!
“我终于要熬出来了!”她忍不住激动自语,又抬起眼皮看向女使,“我的贴身女使子曦呢,她在哪里?你给门外的那两个门神吩咐一声,让他们两个谁去找子曦传个话,让子曦给我准备一只荷叶鸡,一大盆甜酒,把我从这里接出去!”
晦气死了。
她一定要吃掉一整只荷叶鸡,喝一碗甜酒去去晦气。
然后再去荣辉堂看看康老太,瞧瞧她那边现在是不是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是,奴婢去说一声。”
女使不是伶俐的子曦,只会闷闷答应,然后如同个木偶人似的,走向门口去传话了。
……
“方妈妈,还是你脑子灵活啊,这次想的主意,极好!”
荣辉堂寝室里,刚刚午睡醒来的康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