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冷嗤,让从始至终一直都好脾气的秦凤歌微怔了下,脸上的平和已然彻底消失,如翠羽般的长眉蹙起,好看的凤眸中多了一抹寒霜,“月染,你不要再曲解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计较我和月夕妹妹走的过近,所以不管我如何跟你言说解释,你始终很有成见。
可你就不能放开心胸,好好的想一想,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若不是当初母亲一意孤行,做事过于极端狠辣,又何至于把好好的月夕妹妹逼疯逼傻?
又何至于她的母亲李玉娘惨死后宅之中?
秦月夕又怎么会在头脑清醒之后,反过来为她的母亲讨还血债?”
一声声的反问,声音也一声盖过一声。
每质问一次,秦凤歌便朝着秦月染欺身逼近一步。
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他高挺的身子几乎都要走到秦月染面前。
眼看正厅内,气氛越发紧迫,已经到了要剑拔弩张的地步。
守在门厅外的念夏猛地一个箭步跃入大厅,站在秦凤歌和秦月染之间,壮着胆子道,“公子,小姐,有话好好说,切莫争执起来!”
这里可是景王府,不是之前景安侯府。
若是之前景安侯府出现的事情放在景王府里上演一次,可就要成为府邸的重大笑话了。
侧妃和兄长不睦的消息传出,不知外人又会怎么笑话小姐。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念夏,秦月染脸上的怒意更重,芙蓉缠丝纹的阔袖一甩,指向身后敞开的门口,“出去!”
明知小姐动怒了,念夏脖子缩了一下,还是硬着脖子继续劝说,“小姐,其实,公子今日过来也是一番好意啊,这一万两,的确不是小数目了,您日后生产打点下人,都是需要银子的,不如就收……”
‘下’字还没说出来,秦月染就一声低喝:“滚,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余地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了?”
骂完这句,她就不再理会念夏,转过头,恨恨地看向秦凤歌,“你以为,拿点银子就算对我好?母亲尸骨未寒,家里也是需要你这个嫡长子的时候,你却说你要远游,要去游历山水,去画什么画儿?母亲一向待你最是宽和,你少年时说要学武,便送你拜访名师,去了坐忘峰学武,你说要学画,就请了京城里最好的画师指点你如何观景绘图,如今…
…”
她的视线凌厉,目光如炬,恨不得在亲哥哥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如今你学有所成了,说无心科举功名,母亲也允你了。母亲这样溺爱你,你是怎么回报母亲的?她刚一过世,你便想要离开侯府!你就是个孬种!秦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儿子?”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眼看秦月染越说越过分,念夏赶紧跪在小姐身边,苦苦劝说,“小姐,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人各有志,夫人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不强求咱们家大公子的,小姐也该放宽心才是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秦月染恨不得一脚踢开眼前的念夏,靠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绕过跪在面前的念夏,自径走向里面靠墙位置的八仙桌,拿起那一沓银票,直接甩向秦凤歌,“拿上你的银子,我不需要这些!我自己有本事照顾好自己。”
银票洒出,宛若凛冬鹅毛大雪一样,洋洋洒洒的在正厅里落下一地。
看着已经撒在脚面上的千两银票,秦凤歌微微垂眸,瞧了一眼世人梦寐以求的银票,道:“送你的,便是你的,不管你收与不收,心意我已经送到了。”
他说完,肩头微动,眼看就要转身。
秦月染心底一急,忍不住喊叫出声:“你站住!你不许走,进祠堂,祖坟,敬香烧纸,这都是你作为嫡长子的责任,你休想走!”
“人死如灯灭,在我眼里,人死债消,死了便是死了,是谁进到墓前扫墓上香,又有什么分别?”转身的动作一顿,秦凤歌凤眸一扫,视线重新落在 秦月染脸上,深深地看着她,“月染,你是我的妹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好,也希望你可以抛开那些陈年旧事,一心向善,做一个明净如水的清澈女子。”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经往门外走。
“哥——”
终是不想在让自己唯一的嫡亲哥哥离开了,眼看他已经走到门口,刚才还一脸愤懑地女子立马又换上了另一种表情,一双水眸 期期艾艾地看着秦凤歌的背影,语调激动,“哥,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如今已经有身孕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月染,我会在你生产之前赶回来,这次不会再走三五载了,最多三五个月,我便回来了。”秦凤歌头也不回,说完这句又迈开脚步。
绣着蓝线海水纹的衣摆在半
空翻转了一下,秦凤歌踩着地上的银票,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正厅之中。
大哥,别走!
虽然我恨死你突刺偏袒秦月夕,如此向着秦月夕说话,可不管我如何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