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太太的话就是像是一记重锤,哐啷一下就砸在了顾母的心头上。
顾母脸上一窒,表情都跟着变了。
后面的周嬷嬷也是眼睛睁大了许多,诧异地看着坐在圆桌旁,还气定神闲,笑容满面的康老太太,心里已经在疯狂质疑。
这老太太这次来顾家老宅,真的是一点儿好心也没有安啊,就连议亲的对象都能给一声不吭的带到城里住下。
这幸好还知道顾母是顾家老宅的大娘子,要是顾母在家里不能理事,是个病秧子的话,那个什么表弟此刻估计早就入住到顾家老宅里了。
顾母也是沉默了好几秒,才稳住震惊的情绪,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努力维持平静地声音询问:“婆母,怎么这大的事情,您也没有在书信里提前说上一两句?远道而来就是客,怎的让这位小表弟一个人就孤零零住在客栈里,没得说咱们怠慢客人。”
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外姓男子,跟着说来就来了。
老太太居然是藏着掖着到现在才说!
康老太太满不在乎地摆了一下手,看着满桌子的热菜热汤半点吃的意思也没有,所有的心思都在说亲这件事情,继续笑着道
:“什么客人,其实都是咱们自家人,不需要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了,我把藏歌小表弟带过来给你和启元见见,这不也更显得我诚心吗?”
“等你们亲眼瞧过了这个秀才啊,说不定你们比我还满意呢。这小伙的名字也好听,叫齐修竹,听听,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以后定是个能成才成器的。”
康老太太把这个齐修竹夸成了一朵花,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在笑起来的时候,褶子都多了好几道。
顾母已经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不压抑着火气,直接很才来三天的婆母吵起来,定然会被婆母身边的方妈妈把此事宣扬到顾家村里,说她这个儿媳有了点家业就不知天高地厚,托大拿乔目无尊长了。
可一味的坐在这里听婆母在这里喜笑颜开的吹嘘那表弟如何的好,她也是在听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她只得神情略带严肃地道:“婆母是一番好心,儿媳自然是清楚地,可是青青到底还没有及笄,若教周边的那些员外豪绅们知道了还没及笄的姑娘就着急议亲,不知情,还以为是青青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
“而且,就算是我见了您说的这个叫齐修竹的
孩子,若是青青不喜欢,那我也做不得青青的主。而且退一万步说,万一都没瞧上,这齐修竹以后是否会出去乱说呢,青青是女儿家,虐二甲的清誉最是要紧,莫要被带坏了名声才好。至于要不要私下去见齐修竹……”
顾母拖长声音,干脆把这个话题扯到了顾启元头上:“此等大事,还是等今下午家里的主君从莲池书院放学归来了,再从常议论吧。”
话说到这里,顾母已经有走人的意思了。
周嬷嬷也是服侍在顾母身边的老人了,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马上走到前来,抬手托举着顾母胳膊,关切道:“夫人定然是腰部又酸痛了吧?今早上奴婢就给您说了,别再硬撑了,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有个病不呢个撑着了,还是先回院子里歇着,再让管家去镇上请个郎中回来。”
说话间,周嬷嬷已经托举着顾母的小臂内侧,将顾母从绣墩上搀扶起来。
顾母也随着周嬷嬷搀扶的动作离开了绣墩,站在圆桌旁对康老太太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婆母慢慢用膳,儿媳身子不适,就先下去休息了。”
“这……那……”康老太太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说的
神采飞扬的眉毛一下子耷拉下来,又不好把不悦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好吧,你回叙赶紧歇着把,怎么年纪轻轻的,毛病比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还多呢。”
说着还给方妈妈使了一个眼色。
立在旁边的方妈妈 马上放下了布菜的竹筷,跟上了周嬷嬷一起出门的脚步,脸上也扬起了假笑,一直送到荣辉堂门口,然后福乐福身子,道:“大娘子慢走。”
等顾母和周嬷嬷的脚步远去,消失在了荣辉堂的院子后,方妈妈才放下门口的棉布帘子,重新回到了圆桌旁边,伺候康老太太用膳,口中还道:“老太太,我是看出来了,大娘子这是没看上您说的齐修竹,也不喜欢刚才您说的那些话,一点也没想着给青青姑娘议亲。”
“她不喜欢有什么用,横竖我是把齐修竹给带过来了,等会你让你手底下的嬷嬷传个话到蔚城,让齐修竹好好在城里准备着,保准让我这个儿媳和我家大儿子过去看看他。让他没事儿的时候,也好好在城里四处走走,多去露露脸,混个脸熟。”
康老太太笃定地说着。
方妈妈点头称是。
康老太
太又道:“儿媳妇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是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儿子可是我生的,等晚上 家里主君回来了,我就跟我的大儿子好好说说,让他去见见齐修竹,保准他看得上。”
方妈妈也在一旁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