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晨黑眸一瞥,扫了一眼还在台阶下面写字正欢的师爷,然后对子渡微微勾了一下手指。
子渡立马往椅子那边靠近一步,竖起耳朵。
只听顾梓晨压低声音,用只有子渡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今日他们将扈杰支开,必然会开始做手脚。昧下的粮食总要找地方藏匿,你今天先去师爷家里查探一下。”
“属下明白。”
话题严肃之后,子渡也恢复了正经,微微颔首领命。
“这里不需要你了,等下你特意从师爷面前离开就是。”
“是。”
子渡又是点头称是。
之后顾梓晨轻咳一下,坐正了身体,慢悠悠地端起右边茶几上的黛蓝色建盏饮茶。
子渡则微微拉开一些距离,陪同顾梓晨呆了一会后,便走下台阶,特意去师爷面前经过,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虽说衙门口这里忙着收粮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可子渡并非是岳阳县衙的人,不受衙门规矩约束。
最关键的是,郭一贤等人也不想把这份差事让他人帮忙。
尤其是还在记账的师爷,一看到子渡走了,嘴角的笑容直接藏不住了。
等子渡走远后,师爷也放下手里的毛笔,
侧过身对一旁的差役头子招了招手:“来,替我在这里入册一会,我去去就来。”
差役头子坐过来,接过师爷手里的毛笔,继续给后面排队验收了的百姓记录交税情况。
而师爷这边,已经快步走到了县令郭一贤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郭大人,顾梓晨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现在已经走了,估计是呆的无聊,出门散心去了。”
听到师爷的禀告声,郭一贤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跟师爷说话,而是立刻回首看向衙门口的平台上。
看顾梓晨还坐在圈椅上,手里拿着松子在慢悠悠地剥着,才收回视线,特意把师爷从木斗后面拉远了一些,远远站在距离顾梓晨有十来米元的地方,才继续问,“那个顾梓晨呢,有走意思没有?”
“那顾大人……好像没这个意思。我看他这两天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受用的很。”师爷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再次扫一眼顾梓晨,“大人您之前不是说过,这个顾梓晨之前虽然厉害,也只是在军中做事,戍守北疆的吗?他看起来倒是比扈粮道斯文了一些,有几分耐心能坐住,不过我看他也坐不了几天。”
“还几天?”郭一贤脸色有些难看,“就这都
已经耽误两天了。这个顾梓晨虽然是没有下来跟着一块收粮验粮,可他一直在后面看着,我这做事的时候,手脚都发虚,哪有以前收粮痛快。”
“这,这我也没料,从前派来的监察使,那都是咱们的老交情了,也就头一天来做做样子,后面几天每天都老实的坐在衙门里面看书听曲儿,自在着呢。谁想得到这次来了一个兵部派来的粮道,还有太子也派了个监察使……”
师爷说道后面,忍不住叹气,“咱们之前的老交情一个也没派来,那都跟徐家父子有些渊源,这次徐家父子抄家被贬,原粮道和监察使不也跟着一起倒霉了吗。”
“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就得给我想个法子,把这个顾梓晨从衙门口弄走。”郭一贤咬着牙,“在耽误下去,今年收粮就白干了,弄那一点点,哪够衙门弟兄们分的?”
“是是,我这一直在想法子呢。送酒怕是不成,我这两日一直在观察这位顾监察,发觉这顾监察喜好喝茶,对酒没有兴趣啊。送酒灌醉行不通。”
郭一贤语气发狠,“实在不行,就直接送银子给他,送一千两……”
“更不行了,大人!”
师爷伸手一挡,做出一个拒绝
的姿势,“大人您忘了,顾梓晨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了吧?听人说,他娶那个京城景安侯府的傻子庶女后,那庶女竟然不傻了,还做了生意,干了好大的买卖,如今顾家家财万贯,哪里看得上一千两,咱就是把今年到手的钱都送出去都没戏,反而还落一个行贿之罪。”
“也是啊。”郭一贤反应过来,单手摸了摸下巴,“好像他们顾家现在是挺有钱的,送银票人家也看不上了。那怎么办?”
师爷也在苦思冥想,没有答话。
师爷视线低垂,眼珠子滴溜一转。
又忽然抬脸,眼睛放亮的看着郭一贤,“大人,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是可以试试啊。”
“什么办法?”郭一贤立刻把耳朵凑过去。
“就是……”师爷在说话之前,又谨慎地看了一眼顾梓晨的方向,然后把手挡在口旁,凑到郭一贤身边窃窃私语。
另一边。
子渡已经离开了岳阳县衙的这条长街,早就绕到了后面。
“小五小六,郭一贤身边的那个师爷,就是住在衙门后面这个串子胡同?”
子渡稍稍走在最前头,微侧过头,询问跟在身后,穿着青灰色长袍劲装的小
五和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