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跟她原本的设想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原本她想的是一定要让白诩获罪,落得一个充军的下场。
但奈何,龙鱼坊毕竟是延续了三代人的心血,总有一些死忠之士会在关键时刻,愿意牺牲自己保全主子。
白管家一把老骨头了,还愿意冲进来给白诩定罪,倒真的是忠心可表。
这样的结局也很好,白诩的偷窃主使罪是一定的,按照讼师方明镜的说法,要挨板子还要坐苦役,再加上白管家也跟着一起下大狱,一夜之间龙鱼坊既没有了坊主,也没有了管家,就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这对于她渔业发展进军邺城市场,是大.大有帮助的。
没有了白诩这个首脑和白管家,剩下那些龙鱼坊的虾兵蟹将也不足为惧了。
秦月夕这边正在面无表情的盘算这些。
白管家那边已经再次跪在地上,双目望着地砖,悲痛交加地听着沈长青对自己的判决。
“龙鱼坊管家,白栋,擅自行事,目无王法,先伙同高健构陷月夕商号东家于不义,又雇佣山贼卖人性命,行凶在后,实乃谋杀之罪,但念高健命大无事,只是伤及双腿,白栋年事
已高,故而死罪可免,但活在难逃。按律条,买凶杀人未能成事者,可流放三千里,或最轻者也许罚银百两,监牢三年。”
沈长青说到这里,似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但看你这年纪,即便是本官判你一个监牢三年,怕三年牢狱生涯,你如今这般年纪也消受不起。”
白管家微微抬起头,“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错了事,愿意……”
“管家!”
跪在一旁的白诩忽然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整个人也斜着朝他扑了过去,“管家,我知道,你这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
“坊主,说什么苦不苦的,老奴这条命就是老太爷给的,是老奴愿意为咱们龙鱼坊做这些事情,一切都是奴才自愿的,与坊主没有关系!”白管家也立马抬起头看向白诩,老泪纵横,声泪俱下地道:“都是奴才自己错了主意,不关坊主的事。”
一向狡猾阴损的白诩也难得真情流露,看着已经哭花眼,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口中吐出的话却是在乞求沈长青,道:“沈大人,还请您看在白管家年老体弱的份上,从轻发落,哪怕是罚多一些银子,
我都愿意出,不管要罚多少银子,我都出!”
“本案还未完全审案,我……”
沈长青话还没说完,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突然又自动让来一条路来。
很快栅栏门口就多了几道身影,正是刚才的负责去龙鱼坊水榭搜集物证的差役和师爷。
看到师爷后,沈长青立即招手:“师爷快来,你那边可有拿到东西?”
“拿到,拿到了!”
师爷也是健步如飞,手里拿着一个用白色帕子裹着的东西,脚步飞快地越过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差役,直奔到高台后面沈长青面前,将拿到的东西放在桌面,打开一层层包裹的白色丝帕。
随着丝帕展开,一个极其精致的掐丝珐琅的瓷盒出现在众人眼前。
和刚才装着沉水香的瓷盒不同的是,这个盒子就如同秦月夕说的一样,是漂亮喜人的鹅黄色,看着更加玲珑可爱。
师爷指着桌上的这个瓷瓶,大声说,“这个瓶子,就是按照原告秦月夕说的,去了水榭二楼在一个架子的暗格里发现的,不管是盒子的样式,还是盒子放置的地点,都和秦月夕说的分毫不差。”
“那这么说来,秦月夕刚才拿出的
孙易行的口供,以及物证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了。”
沈长青这句话说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师爷也郑重点头:“对,若是秦月夕找到孙易行捏造的口供,是不可能知道龙鱼坊坊主寝室里的陈设布局,以及暗格里这种隐秘的物什的!为保万无一失,我走的时候还特意问过龙鱼坊水榭周围的女使婆子,那些婆子都说,能随意进入水榭寝室的,除了坊主和管家,再无别人。”
“也就是说,别人是进不去的,原告秦月夕就是想买通下人进去,也没有机会。”
“是呢,就是这个意思!”
沈长青微微颔首,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将桌上的这个新的瓷瓶拿起,给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展示了一下,确认了白诩的最终罪名——行窃罪,判决一如刚才。
又让秦月夕免跪,快从地上站起。
只是说到白管家的决断问题时,沈长青还是犯了难,将顾虑以及刚才白管家冲进来认罪的事说了一通,随后问:“师爷,这白管家年事已高,本官对于他的决断问题,有些犯难啊。”
师爷垂眉思索了一下,低声道,“既然白诩愿意多花银子
交罚银,不如成全了他,正好咱们邺城的河堤年久失修,是该加固一下了。”
“好。”
沈长青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立马点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