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青不懂香料,但闻到这抹香味,也知道这瓷盒里的香粉不是凡品。
用力一嗅,香味之中透着一丝清凉,清凉之又带着几分香甜。
沈长青最多只能分辨出这里面放的应该是一种名贵的香料,但对于是什么品种并不知道。
就在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秦月夕已经先一步说出答案:“禀大人,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上好的沉水香,加了一点市面上几乎罕见的,只有从南诏国那边进贡的特殊香料,才会有这个味道。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是孙易行交给我的物证,足以作证他如口供所说,入白诩内室商讨去高健就阿里行窃一事!”
她话语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跪在左侧的白诩,语调清澈地继续道,“白诩交给我这一盒沉水香的时候说了,当时原本是入龙鱼坊水榭二楼,和白诩议事,没想到白管家突然有其他事情禀报,他趁着白诩分神的功夫,看他内室床头边上放着的瓷瓶样式好看,就顺手拿走了,没想到打开里面是上好的粉料,他不敢随意取用,怕被人闻出来,就一直放在身上当个玩意把玩。”
方明镜听到这里,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还是强
硬的冷笑一声,“呵呵,秦老板,就算你拿出这个破瓶子,又能说明什么?这瓶子,还有里面的粉料,也未必一定是出自龙鱼坊吧?难道瓶底又龙鱼坊白诩的私印?”
外面的青雅听到这种借口,气的凝噎了好一会,才顺出下一口气来。
别说是青雅,外面那些人老百姓也在方明镜说完这句话后,都小声抗议。
“这不就是胡搅蛮缠吗?这都明摆着的事儿了,人证物证聚在,高健都亲自过来指认了,又有那个飞贼的作证,方明镜竟然还给白诩辩白,当真是指认银子不认人!”
“可不是,之前他处理咱们城边李员外的案子,也是这个说法,硬是把被告变原告,欺负那家孤儿寡母,没银子请讼师。还好沈大人明察秋毫,没把那家抓进牢里。”
但人群里,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这方明镜说话是难听了一些,可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啊,这瓶子万一是秦月夕在哪里买来的呢?”
“是啊,秦月夕如今可是有钱,有钱的人,买一些上好的香料也不是难事。”
诸如此类的话,也都陆续传入了公堂里。
白诩听着大家的议论,一直
悬在半空的心又落地了。
在刚才秦月夕拿出那盒香料的时候,他已经心死了一半。
这些天来,他竟然一直不知道自己放在寝室架子暗格里的香料丢了!
这个该死的孙易行,毛贼就是毛贼,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是怕被下人看到,才邀孙易行进水榭议事。
哪知就是一转眼的功夫没看住,孙易行就从他的寝室里把那盒上好的沉水香偷走了,因为那沉水香品类名贵,他并没有摆在明处,而是一直放在架子的暗格里,这才让孙易行偷得神不知鬼觉。
好在眼下还有讼师给自己辩解,看来方明镜算是请对了,果然是有诡辩之才。
另一头的沈长青此刻纵然对整件事心知肚明了,但外面人议论纷纷,他也只能顺应民意,问道:“原告秦月夕,你说这瓷瓶是孙易行从白诩家中内室里拿出来的,但如今孙易行又不能出面作证,你如何能能证实,这瓷瓶就是出自龙鱼坊?”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投射到了秦月夕身上。
大家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方明镜和白诩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面孔。
在众人瞩
目中,秦月夕根本不屑再去看白诩此刻的表情,昂头挺胸,十分镇定地回答道:“自然是有。”
“快说,如何证明?”
她嘴角微勾,轻笑道:“孙易行给我透露这些事的时候,曾告诉我,说这香粉盒子并没有放在明处桌面上,而是放在博古架上暗格里,而且这样的瓷瓶其实不止一个,还有一个跟这个大小一样,只是颜色是鹅黄色的掐丝珐琅的盒子,里面装的也是香粉。”
“如果我今天说的这些都是捏造,那我会如何得知白诩内宅水榭寝室里,这么详细的布局和香粉盒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跟白诩平日里就没有往来,平时我更是在蔚城呆着,忙着处理内宅和生意琐事,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孙易行真的去过龙鱼坊水榭,且和白诩商谈这些秘事,才有机会溜进白诩的谁教的寝室里,拿到这样东西,还了解了寝室里的布局。孙易行的原话是:如果你们不信,那就请沈大人派出差役和师爷,立马赶到龙鱼坊水榭,一搜就知道他所言非虚了。”
等秦月夕最后一个字落下,跪在地上的白诩脊背一垮,整个人看上去
都矮了一截。
立在白诩身前的方明镜也是一脸错愕,没想到那个小偷孙易行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
沈长青早就在等秦月夕说出这些关键信息了,马上拿起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