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顾青青也挑眉反驳,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站在旁边的秦月夕轻声打断了:“青青,事情紧急,让娘先去找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我。”
顾青青不满的情绪这才落下去一些,哦了一声,重新坐回到一椅子上。
顾母脚步匆匆,很快就走到了宽敞的大厅门口。
守在门口的周嬷嬷是一直关注这厅内的动静的,一听顾母要出来,一早就在门口正中央的位置等候着了。
看到顾母走出会客厅后,立刻迎上去,单手搀扶住顾母,领着主子抄小道往墙角那处的小门离开。
已经是深更半夜,让那些在在各处院子里当值的婆子看到当家主母半夜冷冷清清,还脚步匆匆的往大院那边走,一看就会猜测有事。
事情尚没有完全定论,自然是不宜掀起波澜。
等顾母走后,宽敞明亮的大厅四下无人了,秦月夕踱步到顾青青面前,因为站着的缘故故意居高临下地俯视顾青青,“青青,你的知道这件事,必须由爹来做主。”
“为什么?燕雪凝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娘处置一下有什么不对,还非要让爹爹出
面?”
顾青青很不理解,她一听燕雪凝干了什么好事,她就坐不住了,要不是嫂子和娘都拦着,她早就冲出去把燕雪凝捆着押过来了。
现在的她一刻都不想等,只想尽快把这个毒如蛇蝎,还每次装作白莲的女人抓起来,撕下她的假面具让全府上下都看看这个自恃清高的燕雪凝,究竟是个什么忘恩负义的嘴脸!
“你这急性子应该慢慢改改了。”秦月夕无可奈何地摇头,“幸好你现在还小,再过几年可不能这么急脾气了。尤其是对付燕雪凝这种身份特殊的人,哪是那么轻易就能给抓起来的?”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手里有三哥人证,还有口供吗?人证物证俱在,她燕雪凝都图财害命了,咱们还不能抓人了?”
秦月夕看着她愤然不解的小脸,转身坐在她旁边,洗洗给她分析:“我手里的确有人证物证,如果要当面对质,我一点也不怕。但是爹呢,爹心里是怎么想的?爹真的愿意把燕雪凝扭送过来,当着全府上下婆子小厮的面公开审这件事吗?”
“……”顾青青沉默了。
嫂子问的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想过。
她
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法理如此。怎么就不行了?
“青青,你忘了,燕雪凝是燕老太傅,燕易山的女儿。燕老太傅,那可是在满朝文武百官都对顾家避之不及的时候,唯一一个敢出手相助,且竭尽全力,不惜以性命保住爹的挚友。”
在一片安静中,秦月夕又徐徐说出了原由,“我知道娘的顾虑,甚至我自己也有这个顾虑。你我,跟燕老太傅没有交情,可也受过燕老太傅的恩情。若不是当初燕老太傅在朝上死谏,触柱而亡,皇帝怎么会留你、爹娘,还有顾梓晨的性命呢?”
秋后处斩。
这四个字,对于当今陛下来说,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为什么,这四个字却迟迟不能卸载折子上,卸载敕令上。
还不是因为,当时有燕老太傅这位德高望重的两朝元老一直从中阻拦。
这才一直把顾家的事情拖延下来,最后拖不住的时候,燕易山干脆在金銮殿上触柱而亡,给皇帝老子狠狠上了一课。
这种气节、这风骨,真的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这些事都是顾梓藏告诉她的,她听说的时候也很佩服燕
易山对大晋朝,对挚友的忠心爱护。
这才因此一直将燕雪凝之前那些小算计视若无睹。
这不只是给顾母面子,更是给故去的燕老太傅面子。
连她这个没有见过燕易山的人,对老太傅的事情都这么感慨触动,何况是与燕易山相识多年,同为同僚有着二三十年情谊的挚友?
抛开恩情不说,就从情感来说,站在顾父的角度上,如今挚友遗孤突然干出了以下犯上,罔顾法纪的事情,且还是主谋。
顾父又该情何以堪,该如何处理?他肯定也还是想要一个两全之法,能给杜清怡出了一口恶气,还要保住挚友的最后一点清誉。
要不是考虑到顾父这边,她在蔚城就能帮燕雪凝捆起来法办了。
“说实在的,顾家的确是欠着燕家的恩情,这一点我之前也给你说了许多了。你肯定也懂我的意思,不用我反复强调。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还扯着爹的情分和面子在里面。”
“情分?咱们也没有亏待燕雪凝跟燕回青啊,你不知道,其实家里有点好的用的,都是先紧着燕雪凝的院子送过去,然后才是我。咱们对她那么好,她干这
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跟咱们的情分?”
“这是两码事。”
秦月夕没有给顾青青细说那么多,但说话的神情语气都是不容置疑的,“不管等下爹会传出什么意思,都一定有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