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要把自己关在这阴暗的地窖里,跟这个一身是血还臭烘烘的男人作伴好几天,小刘子立马急眼,支起上半身一把扑到秦月夕脚边:“不不,小人愿意在东家府上做客,这地窖黑漆漆的小人不敢住啊。”
能住在华丽舒适的房间里的话,谁愿意住这种阴森潮湿的地窖。
他又不傻,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不再犹豫,捏着毛笔就在口供的落款处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狠狠心,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头,蹭了点血用拇指在名字上面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辛苦你了。”
看到此人终于签下供词,秦月夕半蹲下身子,单手拿起地上已经画押,垂眸瞟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的店小二:“我会让府里的女使给你安排一件客房供你休息,给你好吃好穿,再拨两个丫头伺候你,就安心住下吧。等过了几天,会把你直接送到你们刘家村里,这剩下的半个月你都可以好好休息,不必辛苦工作了。”
威胁完之后,秦月夕的语气又恢复了平和,还不忘记再赏店小二一个甜枣吃。
想要让人敬服,威严是一方面,赏赐奖励也是一方面。
果然在听到东家说给他假期后,
店小二的脸上乐开了花,眼中的惊惧也褪下许多,满眼欣喜地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秦月夕拿着供词重新使用袖箭里的机关飞出地窖。
就在店小二以为自己是要被丢在这里的时候,一个木梯子从洞口垂落下来,稳稳立在了地窖入口处。
地窖上方还传来了一道清脆伶俐的小丫头的声音:“里面的小哥,还请上来休息吧,已经给你准备了茶水点心呢。”
听着上面悦耳的声音,店小二心里的恐惧消退,早已忘了刚才被吓得差点屁滚尿流的样子,欣喜地走到木梯子那边,扶着木梯子就往上爬。
至于地窖角落里,那个低垂着头坐在铁椅子上受刑的人是死是活,他连看都懒的去看,手脚并用的爬上梯子,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
院子主屋明亮的大堂里,秦月夕坐在屋里正座上,端坐在镶嵌山水纹大理石紫檀木靠背椅上,端详着手里拿到的新口供。
就在刚才,门口门房小童进来通报,说是江秦江公子托人少了一份东西过来。
小童说着就把手里拿到的一封信纸递给了她。
她接过信封后,信封上面是江秦的笔记,写着——月夕亲启。
她撕开火漆封口的信
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发现里面除了一封信笺之外,还有一张写满黑字的供词。
她粗略将供词内容一看,这就是那天晚上,她去清心别院里一起找江秦审问车夫老周,从老周口里套出的供词。
看完了供词,她马上打开折起的信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月夕,今朝离开甚是匆忙,临别之际未曾将事情交代清楚,特修书一封,将车夫老周供词予尔,必对查案有利。
阅览此信之际,应是吾离别蔚城之时。
江南不远,山水有相逢,来日再会。
永业二十八年,十一月初一。
江秦。
寥寥几句,已经将书信来意表达清楚。
字迹虽然不如顾梓晨的那样遒劲有力,但也是潇洒恣意。
看完江秦留的书信,秦月夕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秦早上为何走的那么匆忙,但他还能在百忙之际想到自己还在继续查案,怕自己一人力气薄弱,证据不够充分,特意在临走之前将车夫老周的口供也一并给了自己。
“唉。”
看到挚友远去回家的书信,不知为何,秦月夕的心里有一点酸酸的。
当初顾梓晨离开,也是一样走的匆忙。
那时在蔚城外分别的时候,她比现在还要难受许多。
现在江秦离开,她虽然算不上难过,但也心情低沉了许多。
毕竟……
江秦是自己在大晋上除了杜清怡之外,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友了。
而好友临别,却连坐下来好好喝一场践行酒都没有。
眼下只剩下杜清怡还陪在自己身边,但她也有预感——杜清怡怕是要不聊几天,就会回程。
伤感了一下下,秦月夕还是收起了手里的书信,将车夫的供词也一并收好放入怀里。
刚把书信放下,大堂门口处就多了一抹黑色身影。
是暗卫。
“夫人。”
在秦月夕视线投来的一瞬间,外面的暗卫也抱拳见礼。
“有什么话进来说。”
暗卫立刻走进大堂,一直站到秦月夕身边才停下,开始汇报:“禀夫人,那个店小二已经安置在了前院东厢房歇息。”
“好,找人看住了他,也别被他察觉了,别让他报了,更别他无缘无故的就病了、死了。”这人留着还有大用,必须在这几天确保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