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儿看到突然出现在柴房里的表哥,一时间还没回神。
江秦却已经朝她越走越近,每一步都踩的缓慢,且暗含怒意。
等走到李宣儿面前的时候,凉薄的声音再次落下:“李宣儿,你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住在我的府上,真的把自己当这里的女主人了?你身边的女使欺上瞒下,教唆主子犯错,还嘴硬无比,死不悔改。动家规,难道不应该?”
“你刚才问,是谁允许把碗莲绑过来的,我明确告诉你,是我允许的!”江秦说到这里,声音拔高:“你们主仆两个在我出门的这个时间里,干了什么好事,难道非要我挑明了说?既然自己不肯招认,那就别怪我用家规!”
说完,双眼从李宣儿身上移开,看向守在两边的护院:“继续加砖,什么时候这个丫头想明白了,肯点头招认说实话了,就给她放下来,若是不肯,就让她在这凳子上做一整晚。”
护院道了一声是,一人负责抬起碗莲的双腿,另一个人直接拿起地上的一块青砖,往碗莲的脚后跟处放置。
这一块转添上去,碗莲似乎更加痛苦,但因为脸上带着嚼子,嘴巴张不开,
无法痛呼出声,只能从她睁的更大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痛苦。
李宣儿一向是在江南府里同样金尊玉贵的养大的,打板子的场景都没见过几次,哪见过这样用家法的情景。
看到碗莲痛的喘息连连,双目赤红,吓得跌坐回地上,一双好看的杏眼都吓得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一直打转。
愣了好一会后,李宣儿才反应过来,扑到碗莲脚边,想把刚加上去的那一块砖取下。
没有江秦吩咐,两边的护院哪敢让她如愿,赶紧拦下,同时求助的看向江秦。
江秦看碗莲的惨状,也是心有不忍,可这次若不立威,不严肃处置了跟事情有关的所有人,以后江家的生意岂非要在李宣儿的各种胡闹下分崩离析?
一想到这种可能,江秦狠下心,维持着没有表情的模样,特意冷冷地开口:“若是她还不招认,就让她这样呆一晚上。”
扔下这句话,江秦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秦月夕一直站在门外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插嘴,但心里也清楚这会的情况。
她已经看出,江秦是心软了。
其实江秦这样的谦谦君子,若不是自己今天提醒了他,
让他当心整个江氏一族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意,别被李宣儿给毁了,他也未必会有给碗莲请家规的决心。
何况这种不见血,只疼痛的家规,已经算是所有的家规里,刑罚比较轻的一种了。
江秦是个聪明人,善于料理生意,她知道江秦能处理好今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时时刻刻开口提醒。
只是,等江秦走到门口,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的时候,屋子里面的李宣儿突然用哭腔大喊了一声‘表哥!是我错了!’
一句话传到门口,也让即将离开的江秦停下了脚步。
秦月夕也颇感意外,微微侧身看向李宣儿,依然是保持着静默,等着看好戏。
“表哥!”
屋子里面,原本扑在碗莲脚边的李宣儿已经跑到了江秦面前。
她的一双眼睛比刚才还要发红,眼含泪水地抓着江秦的双手,带着哭腔,明明在告饶,语气却还是有些任性,“我知道是我错了,可碗莲是我的女使,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就执行家规,那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你们主仆两人,趁着我离开别院的这个时间,就上下串通一气,冒用我的笔迹诱骗杜家小姐出门,那可
是国公府的嫡女,当今的二品郡主,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把我的面子又放在了哪里?”
冷睨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李宣儿,江秦质问完,狠狠将手一甩。
李宣儿被他甩的后退了两三步才堪堪停住。
“表哥……”李宣儿愣愣地看着江秦发火的样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最后眼泪从眼角滑落,委屈道,“我,我已经知道错了表哥,那书信,是我伪造的,我本就熟悉你的字迹,又能进入你的书房,我就进去随便找了几张你以前的账册,照着临摹了字帖。”
她一边说,一边哭,哭的梨花带雨:“我真的没有坏心思,都只是想骗骗她,谁叫她总是肖想你,什么国公府嫡女,哪里有半点嫡女的样子,总是找你,她中意你,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不喜欢她。”
“她总是来找你,我烦她,编造了那份书信,我把她诓到碧水湖,给了她一份绝情信,只是想让她看到信就对你死心……除此之外,我真的别的什么也没做啊。”
李宣儿说道最后,委屈的闭上双眼,哭声也更大了。
秦月夕站在外面听的哭声头都跟着疼了,这李宣儿怎么
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认错的意思,哭起来还像个八.九岁的孩子?
江秦是怎么能把这个表妹忍受这么多年的?
她越来越佩服江秦的好脾气了。